會談當日凌晨三點,距離會談還有五小時。
彭斯端著咖啡托盤推門而入的時候,賽德正翹腳仰倒在軟椅之上。他專注地盯著艙頂,似乎在思考些什麼。而加拉赫就站在距離賽德不遠處,聽到聲音時抬眼看了過來。
被那樣的目光盯得喉頭一緊,彭斯下意識賠了個笑臉來。不過加拉赫並沒有給他多餘的眼神,又回過頭去繼續眼觀鼻鼻觀心。他小心翼翼地將咖啡放下,仰在那裡的賽德乜了一下,而後起身坐正,隨口道:「謝謝。」
彭斯受寵若驚:「不客氣,殿下。」
賽德看著他,沖他笑了笑,而後道:「陛下那邊怎麼樣?」
「……一切安好,殿下。」彭斯道:「陛下回去以後不久,就由斐德羅大人服侍就寢了。」
「是嗎?」賽德挑眉,不知道為什麼,彭斯從他的語氣里覺察到幾分無趣來,似乎對伯溫森這樣的反應有些不滿。
「不過我這裡有些好玩的消息,要聽聽嗎?」賽德抿了口咖啡,隨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加拉赫在控制第三交換站之後,查到在我們的人把控局面前,有兩艘小型快行艦脫離交換站離開了。」
彭斯心中猛地一跳,有些不明所以:「那是……」
「別急,我還沒說完。」賽德道:「派遣去控制交換站電力的小隊似乎是全軍覆沒,這樣的話,交換站這邊的爛帳還不知道要從哪開始算起。除此以外,弗瑞爾死了。」
「維特沒有殺他,」賽德閒來無趣一般把弄著自己的手:「但是他死了,被發現整整齊齊地碼在一個休息艙的廁所里。」
「……碼?」彭斯似乎捕捉到了一個不得了的關鍵詞。
賽德打了個響指,在一旁沉默的加拉赫隨之道:「是的,非常漂亮的刀面。」
「他似乎對我們沒意識到他的存在有點生氣,」賽德道:「你說是嗎,彭斯?」
彭斯心臟砰砰直跳個不停,他已經猜出那是諾里的手筆,但臉上卻仍要裝出一副惶然又迷惑的樣子:「殿下……你在說的是?」
「唔——」賽德撐著下巴看向他:「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我們那位老朋友,諾里·亞丁頓上將。」
「難為他一個殘廢還能有這樣漂亮的刀法,」賽德道:「早知道應該再多切他幾根手指。」
賽德將話說完,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彭斯。而彭斯只覺得心驚肉跳:他知道了嗎?
賽德知道了嗎?他知道了是自己和諾里私下聯絡?
——不,和諾里的聯絡就那樣短短一次,他應該沒有遺漏任何證據。彭斯理清楚思緒,抬頭時發覺賽德也正不著痕跡地收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此時彭斯終於篤定了:賽德並不能確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