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航手續辦理完畢後,折返回帝國本部艙室的巴爾頓有些意外地發現,原本深居簡出的溫羽澤居然一反常態地跟了過來,顯然是有話要說。
巴爾頓驅退了身邊侍從,再回頭的時候羽澤也不再扭捏,徑直上前道:「您好,巴爾頓大人。」
「你好,羽澤。」巴爾頓同他握了下手,而後不著痕跡地抬頭瞥了一眼——遠處霍路德恰好收回目光,轉頭離去。羽澤自然不會錯過他這一點,等巴爾頓收回目光後也無聲地轉了回來。
「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您。」溫羽澤輕聲道。巴爾頓沒有立即應聲,而是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里尋找出一絲端倪。不過羽澤迎上他的眼神毫無退避,片刻後巴爾頓笑了笑:「跟我來吧。」
……
巴爾頓的艙室內點著香燭。這實際上也是帝國貴族一慣的喜好,那香味幽幽淡淡並不濃烈。侍者奉上一壺紅茶後又搭配了幾塊新烤的小點心,將一切安排妥帖後才行禮退下。巴爾頓撩開衣擺,坐下後便拈了塊小餅乾吃了起來。他隨隨抬手朝著羽澤旁邊一指,示意他坐在對面。
溫羽澤對他的傲慢不以為意,無聲落座後,巴爾頓抿了口紅茶,似有些感慨道:「往日來找我請教的都是你父親溫博,到現在換成你,我倒還有些不太適應。」
「說吧,有什麼想問的。」巴爾頓的態度遠比在外面來得隨意且輕慢,他眯起眼略略譏嘲道:「翻了這麼久的卷宗,終於抓到什麼把柄了?」
溫羽澤沒有說話。
巴爾頓的母親是出身卡爾納特皇室的公主,一直以來他自恃血統高貴,足以與皇室比肩。即便是十二理政大臣里,也鮮少有他能放得進眼裡的。當年溫博擔任外交使臣的時候,他作為理政大臣恰好擔綱了外務處理這方面的工作,兩人共事,有摩擦也是經常的事情。不過也正得益於此,溫羽澤對他遠比對其他的理政大臣來得熟悉。
巴爾頓見他這樣不卑不亢,連點應有的侷促都絲毫不見,不由得有些不悅。他飲茶後將茶盞不客氣地放上了桌面,而羽澤則心平氣和地替他添了一杯茶。
「您說笑了,巴爾頓大人。」溫羽澤看著他:「由您親自過手的卷宗,怎麼會出問題呢。」
巴爾頓雖然眼高於頂且小肚雞腸,但他從帝國法庭出身,在帝國內卷宗的處理和審辦可以說無出其右者。是以當年竊國之亂的案宗都交辦他進行處理,是由他親自梳理入檔。而此次伯溫森令他和溫羽澤同行,美名其曰助力的同時,也是在上一層保險。
如果想從森嚴的帝國制度中找出紕漏去瓦解當年的舊案,無異於蚍蜉撼樹。可當艾爾已經為這條路開闢了一個缺口,溫羽澤要做的就是把這個缺口拓寬成一條路——無論前面的路會有多難,他都要走下去。
巴爾頓聽到他這句奉承不由得嗤笑了一句,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分外受用。見巴爾頓臉色有些和緩,溫羽澤笑了笑,自己也捧起茶杯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