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庚看起來莽撞衝動,其實心思縝密。
他站起身,拍了拍妹妹的肩頭。
「哥哥去讀書了,哥哥得給你考個狀元。咱們家有人做官,就再不怕被人欺負!」
葉嬌丟給葉長庚一個荷包,葉長庚摸了摸,應該是兩塊銀錠。
「見你老是請人吃飯,別賒帳。」她眯眼笑笑。
「謝了。」
葉長庚也笑起來:「還是妹妹最貼心。」
第二日早朝,參本彈劾宰相的言官,排成了長隊。
「微臣彈劾宰相傅謙教子無方,縱容其子婚前通姦,悖德忘禮。」
「微臣彈劾宰相傅謙寡廉鮮恥,子嗣失德卻仍然高居相位。」
「微臣彈劾宰相傅謙背信棄義……」
言官們陣仗頗大,一個個疾言厲色直言上諫,把御座後的皇帝都搞糊塗了。
只不過一個晚上,往日清正廉潔、克己奉公的宰相,便成了一個人人唾罵、不堪大任的昏官佞臣。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皇帝側目看著宰相,詢問道。
「臣有罪。」
宰相傅謙舉起笏板跪地,顯然早想到有這麼一出,乾脆主動把昨日傅明燭的事,原原本本呈報。
皇帝剛過知天命之年,脾氣比年輕時好了很多。他身穿黑色龍紋朝服,一雙劍眉格外英武。思考朝政時,眼中精光微露,眼皮卻常常半闔著,不怒自威。
傅謙說完,自請削去官職,罰沒財產,帶一家老小回鄉,耕田犁地、閉門思過。
此事可大可小,但削官未免太重了些。
皇帝並不急著表態,而是詢問道:「朕怎麼沒有見到秦落暉呢?」
秦落暉,便是昨日秦白薇之父,吏部員外郎。
「回稟陛下,」有官員道,「秦員外郎自感無顏面聖,跪在殿門外。」
傅家教子無方,秦家教女的水平,也好不到哪裡去。
如今朝臣失德的事已傳遍京城,士大夫們引以為恥,但如何蓋棺定論,還是要看皇帝陛下。
皇帝沉思少許,蹙眉問道:「怎麼朕聽說……九皇子還跟此事有關?」
朝臣們左右看看,最終有人回答道:「回稟陛下,昨日傅明燭原本同秦小姐在郊外私會。傳言是九皇子僱人,把馬車直接抬到了御街上,這才……」
這才鬧得天下皆知,既丟宰相的臉,又丟朝廷的臉。
皇帝的臉色瞬息萬變,他側頭詢問身邊的宦官。
「小九怎麼回來了?」
宦官想了想,回答道:「今日是順嬪娘娘的生辰。」
順嬪是九皇子的生母。
皇帝當然不記得順嬪的生辰,他也不太記得自己的這個兒子。
凝眉片刻,皇帝沉聲道:「宣他進來。看來這個教子無方的罪責,朕也要領受。」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