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心跳如雷,身上汗毛倒豎、冷汗涔涔。
「誰?」幾乎是下意識地,她開口叱問。
聲音不大,喉嚨里像堵著一團濕黏的棉花。
「怎麼還醒著?」外面的人自言自語。
那聲音很陌生,葉嬌仔細回想,不記得聽過這個聲音。
是闖進來行竊的賊嗎?這可是京兆府司戶參軍的家,哪個賊會不長眼偷到官員家裡?
「無妨,」另一個聲音道,「就算醒著也動不了。」
葉嬌的心沉下去。
這個聲音她知道,正是她的姐夫,京兆府司戶參軍錢友恭。
不怪這賊大膽,是有人願意引狼入室。
窗子被推開,外面的人翻入室內。
他小心翼翼走進來,口中發出「噓噓」的聲音,貼近床榻,輕聲道:「小娘子莫怕,整個平康坊都知道,我手上不用蠻力,絕不讓小娘子疼痛。」
平康坊,京都妓院歡場最多的地方。
嚴從效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他不是沒想過正大光明提親,但那條路顯然走不通。
既然安國公府的人看不起他,就休怪他使出非常手段。
嚴從效探出手指捏緊薄被,輕輕一掀,模模糊糊間,床上似乎躺著個人。他迫不及待就要去抱,卻只抱到一團被褥。
怎麼回事?
明明在外面聽到屋裡有人啊。
嚴從效疑惑地起身,身子還未站直,忽然床底有動靜傳來。
「咚」地一聲巨響,不知是什麼東西打在他的腿骨上。嚴從效尖叫一聲低頭,見床底滾出一個人。
葉嬌穿著白色的寢衣,雖然長衣長褲,卻能看到曼妙的身形。
她腿腳無力難以起身,手握短棍從床底出來,迅速向門口爬去。
嚴從效痛呼著抱住腳踝,又驚又怒間蜷縮身體,指著葉嬌道:「你,你到哪裡去?」
葉嬌回頭,又給了他一棍子。
她好恨自己沒有帶上匕首或者刀劍,棍子只能打斷腿,不能把他一刀刺死。
「錢友恭!錢友恭!」
屢屢受挫的嚴從效歇斯底里地喊,在外面早就著急驚亂的錢友恭推開門進來,氣道:「小點聲!你小點聲!」
葉嬌已爬到門口,被錢友恭雙手按住。
她掙扎著,錢友恭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脖頸,她手裡的棍子被奪走,氣喘吁吁被按在地上,無法動彈。
「小姨,」錢友恭哄勸道,「這是我和你姐姐給你尋的親事。」
葉嬌一言不發,只是暗暗蓄力。
她覺得腳趾能動了,腰腹也漸漸恢復力氣,只是錢友恭畢竟是男人,她還無法掙脫。
「他是誰?」半晌,葉嬌才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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