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忙著張羅給哥哥帶去北地的禮物,這種匆忙稍稍消解了某種憂傷。
她買了最暖的棉被,最厚的大衣,定製最堅硬靈便的戰甲,甚至請人臨時給哥哥講了幾日軍規兵法。
花錢使人開心。
葉嬌在城外送別葉長庚,葉夫人和葉柔都去了。
葉柔照樣忍不住哭起來,葉嬌向哥哥保證家裡會一切安好,葉夫人神情嚴肅,囑他要好好做事,要肯吃苦,也要肯多想。
吃苦則不懼艱難,多想則增添活路。
葉長庚知道雖然家裡人都只是讓他小心,但他是國公府的希望。若他能建功立業,國公府則揚眉吐氣。若他橫遭不測,母親和妹妹們就再也沒有依靠了。
葉長庚背起葉嬌和馮劫親自給他做的弓,看起來意氣風發。
「你們放心,」他拍馬道,「我已經拜託楚王殿下,家裡若有事,勞他多費心。」
楚王殿下?
葉嬌微微愣神。
李策啊。
送走哥哥,葉嬌才發現,知道她和李策分開的人,竟只有他們自己。
其他人還以為他們好著呢。
這就是沒有當眾吵架的壞處。
不過這事兒也容易,只要她去西市吃飯時宣揚幾次,就人盡皆知了。哪知葉嬌剛跟店小二搭訕道:「你聽說了沒……」
店小二便叫起來:「小姐也聽說了啊?小的可跑去看了,那玉瓊樓下挖出的枯骨,腰裡還掛著魚符呢。現下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但這個符是右符,等京兆府比對出左符,就知道死人的身份了。」
魚符分左、右兩半,中間有「同」字形榫卯可相契合。左符放在內庭,是「底根」,右符由持有人隨身攜帶,是身份證明。
兩符核對,便知道當初這符給了誰。
玉瓊樓距離葉嬌家很近,因為樓有三層高,若站在國公府西北角,還能看到樓內人影走動。
為了遮蔽,國公府西北角種滿大樹。
如今聽說玉瓊樓出了命案,葉嬌瞬間忘了自己要宣揚的事。
「真的是枯骨?想必衣服也都爛完了。」
店小二把抹布甩回肩頭,抱著酒壺道:「那可不是,小的親眼看到,衣服雖然破爛了些,但能看出是一件大袖鶴氅,系腰的黑帶子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但鶴氅上用銀絲線繡著仙鶴,還好好的呢。」
氅是鶖鳥羽毛拈絨編織的外衣,求道者喜穿。
葉嬌端起茶盞搖了搖,笑道:「既是鶴氅,死的是一位道士咯?真是開了眼,哪個道士能有本事攜帶魚符呢?」
「那誰知道?」店小二笑道,「說不定是哪位一心求道的貴人呢。聽說京兆府的仵作已經驗過,依據骨骼推算,死者大約三十來歲。」
店小二忙著去招呼別的客人,葉嬌手裡的茶盞在送往唇邊時凝滯,她扭頭看看窗外。
日光刺目,似不忍讓她發覺什麼真相。
只不過是這一瞬間的驚怔,葉嬌周身的血液似乎都跟著凝固。她自言自語道:「一心求道的貴人,腰系魚符的貴人?不可能,父親每年都差人從家裡支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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