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閻季德……朕上回見京兆府搜出的密信,便疑心是他主使禁軍搜羅情報。如今又鬧這麼一出……」皇帝把奏摺重重放在御案上,沉聲道,「來人,派一千禁軍前往楊泉山,押回楚王,閻季德隨行,回京作證。」
十萬禁軍還在閻季德手裡,弄清楚真相之前,不能麻痹大意。
這件事很快傳到五皇子趙王李璟耳中。
「李策?謀逆?」
他跳起來就要往外走,王府詹事拉住他,勸解道:「楚王住在我們府上,原本就已經說不清楚。殿下您切莫出面干涉,以免引火燒身啊。」
「這可笑死個人了,」李璟拍著自己的胸口道,「我寧願相信李策是女的,都不相信他敢謀逆。他是去楊泉山找流民的,本王去給他作證。」
「去不得去不得!」王府詹事再次阻攔,「古往今來,謀逆者都是給自己找好冠冕堂皇的藉口,才敢動手啊。再說了,晉王殿下離開前,曾特意囑咐過殿下,莫要同楚王走得太近。殿下您都忘了?」
李璟白了王府詹事一眼。
「都是兄弟,什麼近不近的。二哥就是讀書太多讀傻了。」他說完大步流星離去,連衣服都沒有換。
李璟要進宮面聖,卻在宮門口被擋回來。
「聖上有旨,召三公及內閣首輔覲見,其餘人等一律迴避。」
李璟深吸幾口氣。
完了,事兒鬧大了。
三公里有兩個都是走路喘氣隨時會升天的老頭子,皇帝如果不是想殺掉重要的人,萬不會勞動他們出面的。
禁軍已經動身了,李璟不知該怎麼辦,在城內頭腦崩潰神思混亂地轉了幾圈,還是出城了。
出城十里,遇到押解囚犯進京的禁軍。
禁軍軍容肅整,幾十人從李璟身邊過去後,便是兩匹大馬拉著的一輛牢車。
木牢是臨時做的,亂糟糟釘在一起,裡面堆著些枯枝敗葉,一個男人坐在馬車裡,頭髮亂蓬蓬披著,看不清臉。
李璟也沒有仔細看那人的臉。
他已經忍不住開始掉淚了。
一面哭,一面跟著那輛囚車向前走,順便從兜里往外掏東西。
先掏一個符文塞進去,抱怨道:「也不知道王遷山怎麼就跑了,他一跑,咱們家就出事了。你拿這個避避邪,說不定還能逃過一死。」
又掏出一個油紙袋塞進去。
「裡面是肉包子,還是光德坊那一家的。你吃飽了有力氣,好好哄哄父皇。你不是最會裝病求可憐那一套嗎?對了,父皇稀罕葉家那個女魔頭,你就說那女魔頭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孩子不能沒有爹。無論如何,先活下去……孩子……以後再懷……」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沒留意隊伍慢慢停下來。
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道:「五哥,還有沒有包子了?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