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裡,葉長庚也不好推脫。
他點頭離開,走了幾步,格桑梅朵忽然輕聲呼喚。
「葉將軍。」
葉長庚轉身,見格桑梅朵立在初雪中,對他鄭重施禮。
「這一路多謝將軍照拂。」
她脖頸上的金項圈閃著光芒,寶藍色的裙裾垂地,像盛放在雪中的一朵藍蓮花。
端莊優雅,清麗出塵。
葉長庚對她拱手回禮,才闊步而去。
要回家了!
離家半年,他已經很想家了。
母親怎麼樣,妹妹們怎麼樣了?家裡的僕人聽不聽話,外面的生意怎麼樣?葉長庚在初雪中縱馬向前,沒忘了隱藏好身上的傷口,整理衣服,擦乾淨頭臉。
要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容光煥發,母親才不會擔憂心疼。
暮鼓陣陣,葉長庚縱馬走到街口,忽然看到十幾個武侯簇擁著一位身穿紅裙、肩裹白狐大氅的女子。他覺得有些面熟,仔細一看,竟然是葉嬌。
他與葉嬌已經在楊泉山見過一面,那時時間緊急,來不及多說話。
此時見妹妹被一群武侯夾在中間,而妹妹神情難過,頓時惱怒。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欺負到我妹妹頭上?」
說著就要上前揍人。
葉嬌身邊的一個年輕人縱馬過來,對葉長庚揮手。
「葉將軍,您可別拔刀。是我,記得嗎?」
「白武侯長,」葉長庚掛念地看著妹妹,對白羨魚冷哼一聲,「卻不知我妹妹犯了什麼王法,被你們左右挾制,馬都跑不快了。」
葉嬌已經騎馬過來,聞言笑著抱住雙臂。
她剛剛同李策吵過一架,這會兒見到哥哥,覺得又委屈又開心。
白羨魚苦著臉。
「葉將軍,您趕緊打聽打聽吧,眼下令妹貴為大唐長安武侯長,是小弟我的上司了。我們可不是挾制,是簇擁,是拱衛,是從御街口接回來,拍馬溜須呢。」
葉長庚驚訝地看向葉嬌,見她清澈的桃花眼轉了轉,突然抬手指揮身後的武侯。
「你們兩個,去維持一下大興善寺門口的秩序;你們三個,到昌明觀轉轉;你、你、還有你們,都到東市去,看看昨日放生在放生池裡的烏龜死了沒。監督一下,再看到有人放生毒蛇,就地拿下!」
「是!是!遵命!」武侯們應聲如雷,接著迅速掉轉馬頭,依令行事了。這乾淨利落的安排和惟命是從的回應,驚得葉長庚目瞪口呆。
怎麼他才離家半年,京都的武侯,就歸妹妹管了?
關鍵是管得還很不錯,精神風貌可比以前強多了。
白羨魚看著散開的武侯,對葉長庚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葉嬌已經開始對白羨魚發號施令。
「白隊長,」她吩咐道,「聖上治罪了禁軍統領,這幾日的安防,你要格外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