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庚也突然明白過來,他也想丟下劉硯去施禮,可只要鬆手,劉硯就要歪倒。無奈之下葉長庚只能繼續扶著,懇切道:「末將也對劉府尹感激不盡。」
「別,你們別這樣。」
劉硯不自在地揮手,仿佛他付出的東西,根本不值一提。
「本官是……」不善言辭的他喃喃道,「本官是相信你,相信你們。」
是因為相信。
可相信本身,本來就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啊。
葉氏兄妹扶著劉硯離開宣政殿,台階下面,李策正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葉嬌。
仿佛這天底下,只剩下這一個人,值得他全神貫注。
……
第95章 接你回家
一直走到寬闊平整的殿前廣場,葉嬌才鬆開劉硯的手臂。
她囑咐葉長庚道:「送劉府尹回府。」
「不用不用,」劉硯不習慣被人這麼體貼地對待,「本官自己回去,自己回去。」
葉嬌含笑不語,熱情的葉長庚硬扶著劉硯離開了。他努力配合著劉硯的小步子,像護著一個蹣跚學步的嬰兒,生怕對方有什麼閃失。
除了他們,林鏡也從台階上走下來。
他的傷很重,走路很慢,葉嬌耐心地等他走過來,才從衣袖中掏出一枚銅牌,遞到林鏡手裡。
「安國公府的馬車停在宮外,」葉嬌柔聲道,「有個跛腳的車夫,名叫馮劫。你把令牌給他,他會帶你回府養傷。醫者早就請到府中了,就等著給你治傷。」
「對不起……」
林鏡滿是血痂的手握緊銅牌,埋頭道:「卑職累害武侯長,罪該萬死。」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卑微的,今日到這朝堂上來,他才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卑微,還低賤。
侍衛八面威風、朝臣氣宇不凡,更別提御座上的皇帝,說不出該怎麼形容,只叫人又驚又怕,又忍不住想膜拜顫抖。
只有他,只能跪在冰涼的宣政殿地板上。聽惡人口若懸河誣陷栽贓,見葉嬌陷入險境,他卻沒有任何辦法,也不敢反駁半句。
他的過去被人用來陷害葉嬌,他的現在——不過是這些大人們腳底下的灰塵。
葉嬌看到他的表情,溫聲勸道:「你不要再內疚,我曾經同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記得,」林鏡立刻答道,「認真做事,好好做人。」
葉嬌抬起手臂,拍了拍林鏡的肩膀。
「眾生生而不同,但只有好好做人,才受人尊敬。好好做事,才有活路。你以前做了錯事,不罰是不行的。但這一遭受了酷刑,我會同府尹商量,兩相抵過,以後讓你還留在武侯鋪,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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