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生躺著吧,」正在用飯的馮劫笑道,「你把病養好,就算做了好事。別像我一樣,瘸著腿,一輩子想為他們做點什麼,也只能幹著急。」
林鏡已經跟馮劫很熟悉,聞言好奇道:「馮伯的腿是怎麼瘸的啊?」
馮劫看著屋外冬日清亮的陽光,眼中卻掠過大漠的煙沙,過了許久才道:「我扶你起來,餵你吃幾口飯。我那些事兒,以後再說。」
事實證明,殺人如麻的殺手,並不是不在乎死活。他在乎他自己的。
宰相親審殺手封名,酷刑只用了一道,封名便全招了。
軍機奏疏是封名從樞密院偷出來的,找人摹寫葉長庚的字跡,然後放入吐蕃使館,再讓桑青去偷,釀成泄露軍機的大案。
至於受何人指使——
宰相聽著那個名字,耳中如有雷鳴。
怎麼會呢?
那人可是剛正忠直的言官,是直言善諫的御史中丞。
宰相傅謙書寫案件訊問奏摺時,心中總是有些難以置信。他能想到的百里曦同安國公府的恩怨,只有許多年之前,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時候先帝還在,總是宣身無官職的葉羲到宮中敘話。
有一回大雪沒膝,傅謙和百里曦一起等在紫宸殿外。先帝沒有召見他們,反而讓剛剛進宮的葉羲進去詳談。
大雪紛飛中,他們等了兩個時辰,葉羲才從紫宸殿出來。
不會是因為那兩個時辰的苦等吧?
傅謙搖搖頭,覺得不至於。
那如果不是針對安國公府,就是不想與吐蕃和議?
傅謙恍然大悟,又神情沉重地把奏摺仔細收好,抬腳到宮裡去。
茲事體大,還是面聖商議吧。
被李策接回家的趙王李璟說,還是家裡美,這幾日要睡在榻上,摟著王妃,不出去鬼混了。
他建議李策也不要出門。
「外面太亂。」李璟心有餘悸道。
「不行,」李策微咳道,「你有王妃,我可沒有。」
李璟頓時露出一種提防的表情,把李策從他的寢殿趕走。
李策笑呵呵地回去,臉頰有些紅,像在憋著什麼。等推開院落的門,李策頓時連連咳嗽,直咳得天昏地暗,驚動了住在院中的府醫。
大夫跑來診脈,聽李策說了所食之物,指責他道:「王爺寒瘀體質,怎麼能飲下黃連那樣的涼藥呢?」
李策擺著手笑,蒼白的臉上有一絲紅:「我是開心,今日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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