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快去,這才是體貼呢,哪像我們家老五,天天往外跑,家裡來客人,還得我招待。氣死個人了。」
李璟躲在屋內,莫名其妙地看向林奉御,皺眉問道:「我還沒死呢,對吧?」
林奉御小心地瞧了他一眼,不敢答。
您的確是沒有死,但您這位王妃嘲諷您的樣子,真的像是您死了,並且不想守寡。
葉長庚是晉王李璋的舊日下屬,故而格外熟絡。
他們正在對弈,葉長庚顯然已經輸了,但李璋並不急著贏。他像一隻抓到老鼠的貓,總在葉長庚陷入死局時,給他一線生機,等葉長庚高興起來,又把他逼得沒有退路。
葉長庚急得抓耳撓腮,見李策進來,急急起身道:「楚王你來,跟晉王殿下下棋,比打吐蕃都要可怕。」
晉王抬頭看向李策,笑道:「那便重來吧。」
「不必,」李策跪坐在李璋對面,取一粒黑色的棋子,「就這麼下,輸了也是葉將軍輸了。」
葉長庚哈哈大笑,出門去張羅其他客人。
李策便像安國公府的主人般,給李璋續了一杯茶水道:「請。」
對弈,雙方各持黑白兩子,在縱橫各十九條線的棋盤上,在天圓地方的意象內,是遊戲娛樂,也是攻城掠地、帝王心計。
葉長庚已現敗勢,兵馬散亂疲憊,被對方打得丟盔棄甲、四散而逃。
李璋不慌不忙穩操勝券。
李策從容自若,一個個救起傷員。
「王兄是來探病嗎?」他漫不經心地落子,問道。
「聽說武侯長中毒,」李璋道,「為兄便把上回麟德殿宴會,答應送給武侯長的酒,帶了過來。」
他落下一子,再封李策前路。
李策恍然道:「還以為王兄要藏到我們婚禮那日,才肯拿出來呢。」
李璋爽朗地笑了,拍了拍李策的肩膀。
「到婚禮那日,為兄會送更好的。」說完這句,他看著棋盤的表情微微僵硬,讚賞道,「棋風藏拙卻又凌厲,不知道九弟的老師是誰?」
「棋譜。」李策道,「皇陵的老師不多,但是書很多。」
「棋譜嗎?」李璋微微感慨,白色的棋子神兵天降般躍起,像一把冰冷的大刀,懸在了李策頭頂。
李策手心捏著一顆棋子,視線看向棋盤的某處,卻最終把那顆棋子丟回棋奩,像是忍下了什麼,看向門外,大聲道:「葉將軍!你輸了!」
葉長庚在外面笑著回應:「早就知道啦!得楚王殿下之力,想必沒有輸得很難看。」
的確不太難看了。
傷兵被救起,七零八落的隊伍集結,看起來雖有頹勢,但正是提振軍心之時。
不過還是輸了。
李璋丟下棋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武侯長無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