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葉嬌蹲下身子,「刺啦」一聲撕開了李策的衣服,露出他白色的裡衣。再掀開好幾層裡衣,露出雪白的胸口。
馬車外的李璟和葉長庚同時張著嘴退後,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不好意思和不可思議。
真是的,撕人衣服的又不是他們,露出肉的又不是個女的,他們不好意思什麼?
「她……我妹妹,是為了治傷。」葉長庚抹了一把汗,為葉嬌張狂的舉動做出解釋。
李璟點頭道:「能理解。其實她不治傷的時候,也是這樣。」
你們葉家的孩子,有恪守男女大防的嗎?有行為舉止不囂張的嗎?
往我們家扔屎的事兒,我還沒忘呢。
這麼閒談兩句,大夫已經診治明白。
塌落的九龍聚頂挑檐砸中李策肩膀,致使肩胛骨裂。但其實骨裂並不嚴重,嚴重的是內傷。
心脈受損、肺部出血,還有別的無法診出的淤血,在身體內凝結。
大夫當場施救,用銀針疏通筋脈,小夾板固定骨骼,等馬車駛入趙王府,李策的呼吸已經舒緩很多。
「是不是很嚴重?」葉嬌提著一顆心,聲音顫抖地詢問。
雖然是冬天,大夫的額頭卻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他慎重道:「鄙人醫術淺薄,還是請太醫會診吧。」
「請了請了,」李璟和葉長庚一起,小心把李策搬運下馬車,點頭道,「本王已經派人去請太醫。」
其實太醫署里也有擅長正骨的大夫,但請他們來,會比較麻煩。眼下李策的骨頭已經固定好,接下來就能讓太醫好好診治內傷。
這個晚上,葉嬌留在趙王府,沒有回去。
她坐在紅泥小火爐旁,靜靜地烤手,聽著李策的動靜。
他有時會咳嗽,有時蜷縮身體,更多的時候沉沉睡去,安靜得像一個可以任人傷害的嬰孩。
葉嬌用火鉗夾起炭火,盯著木炭赤紅的顏色,緊抿唇角。
明明昨夜,他們去加固過挑檐,可它還是掉了。
不是他們笨,是別人太歹毒。
這個仇,一定要報。
管你是誰,休想就這麼欺負人。
葉嬌把炭火丟進火爐,桃花眼中燃燒仇恨的火焰。
護送皇帝回宮後,禁軍副統領嚴從錚再次回到圜丘,檢查了那座木棚。
雕花挑檐已經被送去大興善寺,但它壓折的撐拱還在,只有一根。
嚴從錚站在圜丘下,聞著空氣中焚燒祭品的味道,忍不住汗毛倒豎,胃裡翻湧起一陣陣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