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道:「卑職聽說,葉武侯長去過柴房,想必是在灰燼里撿到的這個。來……來誆騙殿下的。」
李璋轉頭看向葉嬌,清俊的臉上像蒙了一層早霜的寒氣。葉嬌只是握緊手上的匕首,顯然默認了隨從的話。
她不僅來誆騙,還來打他。
李璋心中窩著火,感覺不斷流失的血液正讓他越來越冷。他緩緩坐在几案旁,想要喝一杯水,卻發現水早已放涼。
葉嬌在此時道:「告辭。」
告辭?
她還想走?
理智告訴李璋就這麼算了吧,認栽吧,但被人欺騙的憤怒和渾身的傷痛讓他想要報復。
報復她,就算挑檐的事不提,受傷的事不提,也要報復她。
「抓住她!」李璋對隨從下令,那隨從縱身而起,擋在葉嬌面前。
「你能打過我嗎?」葉嬌問。
「卑職打得過武狀元。」那隨從低頭抽出腰中短劍,不由分說,便向葉嬌刺去。
葉嬌勉強避過,短劍卻追著葉嬌的咽喉,不管她怎麼躲,怎麼擋,似乎喉嚨永遠暴露在對方揮劍的軌跡內,避無可避。
「晉王是要魚死網破嗎?」葉嬌在躲避中問道。
「武侯長言重了,」李璋道,「紫檀燒盡,你手裡已經沒有證據,空口無憑,就不要污衊本王了。本王不會殺你,不會打你,本王只是要你照顧幾日。」
至於如何照顧,當然是他說了算。
葉嬌在躲避中冷笑。
「聖上已經給我和楚王賜婚,殿下這麼做,置兄弟感情於何地?聖上不會同意的。」
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照顧他的傷病,等於毀掉葉嬌的清白。
「所以你去求,」李璋道,「你求父皇同意。你因為誤傷了我,心裡過意不去,所以一定要守著我,照顧我,就像照顧李策那樣。」
「不可能!」葉嬌說著,終於躲避到李璋身後。
她手上的匕首向李璋刺去,距離李璋只有半尺遠,可隨從的劍,已經抵在她的脖子上。
「匕首太短,」李璋虛弱地道,「你的刀呢?」
她的刀還給白羨魚了。
李璋轉過身,一手按著自己的傷口,一手提起水壺,他緩緩起身,把水壺送到她額頭處,就要把她全身澆濕。
可這個時候,院內忽然響起憤怒的聲音。
「眼瞎了嗎?快讓本王進去!」
那是趙王李璟。
他著急忙慌地跑進來,門口擋風的布簾沒有掀,就那麼擠進來,用腦袋支著帘子,看著殿內三人僵持的一幕,大驚失色道:「小九快來!二哥要揍武侯長了!」
李璋臉一黑,手上的水壺收回來。
你才眼瞎吧?流血的是我,受傷的是我,這個瘋女人只不過被劍指著喉嚨而已。
李策到了。
他胡亂穿著衣服,衣扣系錯了,腰間革帶上沒有墜飾,雙眼通紅,臉頰一層胡茬,扶著李璟的胳膊,勉強走進來,抬起雙臂對李璋施禮道:「不知內人何錯,讓晉王以劍相逼?」
李璋站在葉嬌身邊,幾乎要被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