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放心,」皇帝寬慰道,「魏王有分寸。」
內侍手捧呈送飛刀的盒子,走到南薰殿外時,禁軍副統領嚴從錚抬手把他攔下了。
「這是什麼?」他問道。
「是魏王殿下和葉武侯長要演練武藝。」內侍垂著頭,語氣恭敬。
嚴從錚掀開盒子,拿出飛刀,仔細掂了掂重量,又觀察刀柄和刀刃的連接,最後湊近鼻孔聞了聞,手指擦過刀刃,才放回去。
「副統領大人,您這是……」內侍欲言又止。
「魏王殿下尊貴,」嚴從錚道,「我查一查,出了什麼事,也免得你們擔責。」
那內侍感激地就要施禮,嚴從錚抬手拉住他,溫聲道:「快去吧。」
魏王殿下的確尊貴,但更寶貴的人是葉嬌。他不希望再出現兵刃斷裂的事,也要確認兵器上沒有毒藥,才能放心。
只不過,李琛畢竟是他的姐夫。
嚴從錚看向南薰殿。
今日夕陽的光芒格外耀眼,一道道金色的陽光斜斜射入殿宇,像萬千將士同時斜刺的長矛。
葉嬌,她能行嗎?
葉嬌拿起飛刀時,有些擔憂。
畢竟上次同格桑梅朵比武,她的劍一招即斷,折了好多銳氣。
「檢查過兵刃嗎?」不知是不是猜到了葉嬌的心事,屏風後的皇帝開口問道。
「回稟聖上,」內侍收起托盤,跪地道,「兵器由武庫署提供,禁軍嚴副統領,親自驗看過。」
皇帝頷首,葉嬌懸著的心也放下。
她站在殿內,看夕陽把她的影子拉長,而對面的李琛已經拿起飛刀,周身裹挾著將士出擊般的銳利。
她是最近這個月,才發覺李琛的複雜。
他託病避開監修圜丘,他撞倒李璟,讓木棚倒塌。而根據葉嬌的調查,祭天當日,李琛的人早於皇帝儀仗,到達圜丘。
他派人做了什麼?拆掉撐拱嗎?那可是李策不眠不休,辛苦裝上的撐拱。
就是這些人,不擇手段肆無忌憚,讓良善之人殫精竭慮,仍受無妄之災。
既然李策不准我偷摸打架,那就光明正大,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打你一頓吧!
葉嬌高高拋起飛刀,又穩穩接入手中,短靴踢開裙裾,人已刺出第一刀。
這是鋒利迅捷的一刀,像雷雨後陡然穿過雲層的光束,橫行無忌間充滿大開大合的跌宕自由。
李琛避過利刃,飛刀探出,天青色的衣衫像一團積蓄力量的雲霧,撞入光束中。
雲層夠厚,力量夠強,便仿佛黑夜驟至,遮擋葉嬌的眼帘,擋住飛刀的光芒,一擊而過。
兵器相擊,「啪」地一聲巨響,他們雙雙退後,葉嬌肩頭的披帛斷作兩半,而李琛毫髮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