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看起來三十來歲,個頭不高,申字臉、高鼻樑、皮膚黝黑。死的時間尚短,還沒有長出屍斑。因為勒在喉上,他口閉牙緊,舌抵齒而不出,唇口黑,兩眼合,身上沒有其他傷痕,袖口衣間,被火油浸濕。
李策按照記檔內容一一對比,分毫不差。
葉嬌站在屍體前,雖然心裡有些畏懼,胃中翻江倒海一般,還是忍著難受,仔細打量。
「沒有錯漏。」李策放下心,又覺得仍有疑慮。
工匠被逐出兵部,也是常有的事。怎麼這個就偏偏又是踹門又是伺機縱火,弄出這麼大的亂子?
做了錯事,不等官府拿問,就死得乾乾淨淨。
且好巧不巧,是在太子冊封大典當日。
李策隨劉硯走到院子裡,問道:「有沒有查過他的家人?」
「查過,」劉硯道,「他原是去年甘州地動後的流民,趁亂進京,因為擅長淬鍊鐵器,被招入軍器監。一個人生活,了無牽掛。」
李策沉沉點頭,見葉嬌心神不定,擔憂道:「沒有嚇到你吧?」
「沒有,」葉嬌又看了停屍房一眼,秀眉微蹙道,「我只是覺得這工匠的長相,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劉硯捋須沉思,對李策道:「下官會差人去甘州一趟,查查他還有沒有什麼親眷。」
查親眷,也是查他的交際往來,查別的線索。
其實此時結案,也不會有人質疑。但劉硯有些軸,但凡有一點疑心之處,他也會刨根究底、調查明白。
李策道一聲有勞,劉硯心事凝重離去。
傍晚的風吹散二人身上的煙塵,李策這才顧上瞧瞧衣衫上的髒污,又看看葉嬌,道:「還是去趙王府找件衣服換過,再回安國公府吧,免得伯母擔憂。」
「不妥。」葉嬌道,「跑去換衣服,還不如我翻牆來得利索。」
一抹清淺的笑容在李策唇角散開。
他輕輕抬手,把葉嬌頭上的官帽扶正,笑道:「楚王府的圍牆一定要給娘子留個缺口,方便隨時進出。」
他第一次稱呼葉嬌娘子,雖是自然流露,說完後意識到什麼,耳朵已紅了大半。
葉嬌一把推開他,大步向前走去。
「誰是你家娘子?」她嬌嗔道,「像你今日這般惹人生氣,就是有十個娘子,也都要休夫另嫁了。」
李策笑著走上前去。
他沒有刻意去追葉嬌,只是走在她身後,身影若即若離,視線卻永遠留在她身上。
三月二十九日。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