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充滿審視和疑惑,讓人莫名心生忐忑。
傅謙察覺到皇帝的神情,上前道:「微臣以為派楚王去,不太妥當。一是軍器監畢竟同葉郎中有關,二是楚王婚期臨近,萬一誤了吉日……」
李璋看向傅謙,有些疑惑他為何在朝堂上沒有反對,這會兒突然在皇帝面前發難。
見傅謙一臉慎重,李璋很快明白過來。他露出恍然的神色,短促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突然想到了這件事,懊悔道:「今日事發緊急,兒臣只想著楚王辦事得力,沒有懷疑他的立場,更忘記了他的婚事。兒臣這就到趙王府去,攔下他,另遣別的人去。」
李璋說完便要拜別退步,皇帝喚道:「不必了。」
他接過高福遞來的帕子,揩淨唇角,淡淡道:「朝事比婚事要緊,楚王是顧全大局的人,安國公府也能理解。」
李璋低頭稱是,皇帝站起身,走到李璋面前。
「即便真的誤了也不打緊,」他刻意地靠近,仿佛是一種警告,「朕親口賜婚,就算沒有行叩拜大禮,三月二十九日後,葉嬌便是楚王妃。」
這個兒媳婦他要定了,不容任何人搗亂。
李璋誠惶誠恐,應道:「兒臣已知會禮部,務必準備妥當。」
皇帝哼了一聲,不悅中夾雜著某種篤定。
「你們去忙吧,」他緩緩道,「朕身子睏乏,宣太醫來針灸推拿。」
李璋離開前,偷偷看了一眼皇帝的神情,手指低垂,下意識攥緊。
自從魏王李琛回府養傷,皇帝便再沒有提起過他。即便太醫的按摩手法甚至不如李琛,他也沒有問過。
這都是因為皇帝查出閻季德恐嚇順嬪至瘋,帶李璋和皇后問話,趙王李璟闖宮被打的那個晚上,皇帝收到了一封密信。
李璋不知道信的內容,只是感覺到皇帝的變化。
他氣到重病,重病期間,後宮嬪妃除了皇后和魯昭容,誰都沒有召見。
而且就在昨日,皇帝下詔大封六宮,晉魯昭容為淑妃,晉順嬪為賢妃,一日之間,這兩位原本品級不高的嬪妃,都已身處妃位。
在後宮喜事連連的時候,皇帝又著李璋擬旨,要駐守在劍南道的白將軍回京。
一樁樁一件件,都表明那晚的密信事關重大。
而李璋想來想去,都覺得不是針對自己。
而或許此時沾沾自喜的某些人,不知道我們這位皇帝陛下,最擅長用突如其來的權力,讓人放鬆警惕吧?
忙完一天的公事,李策把幾件要緊事交託給同僚,便乘坐馬車回府。
府醫怕他著涼,不是天氣晴朗的好日子,很少准他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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