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嚴霜序輕描淡寫道,「有幾個親族家的子弟,老大不小還在街上晃,眼看就要成婚,也沒個正經事做。你姐夫想托你的關係,調他們到禁軍里去。」
京都貴族子弟,都喜歡到禁軍里做事。他們不在意那點薪俸,要的是拱衛皇城的榮耀。
「還是魯氏親族嗎?」嚴從錚問。
這樣的事,以前已經做過不少。以至於白泛兮上任後,看到宮城的值守記檔,發現太多魯氏子弟,旁敲側擊,提醒過嚴從錚,努力不如知實務。
知實務,意思是別跟魏王走那麼近,攪進什麼渾水裡。
畢竟一個親王而已,遠不如去巴結太子。
嚴霜序笑得有些尷尬。
他們的確沒有安排過嚴氏族人,安排進禁軍的,都是魯氏親族。
「有一個不是,」她又把名冊推了推,略尷尬道,「麻煩弟弟了。」
「就為了這件事,還不至於喚我回來。」嚴從錚眼眸微垂,聲音淡漠。
他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堅守正道、盡忠盡職做皇帝的孤臣,不要參與到血雨腥風的奪嫡中去。
無論是誰上位,他們都是大唐的臣子。
「你太多心!」嚴廉卻教訓兒子道,「宮裡忙,這幾日都是你值守,回去把你姐夫交給你的事,儘快辦了吧。」
嚴從錚點頭起身,此時嚴霜序端著一杯茶遞過來。
「弟弟的嘴皮都幹了,喝口水再走吧。」
嚴從錚接過那張名冊,也接過茶水。
他有一瞬間的猶豫。
姐姐的確關心他的衣食住行,但是像現在親手遞茶,還是第一次。
該不會……
應該不會,畢竟他們還有事情拜託自己。
嚴從錚接過茶水抿了一口,低頭見姐姐神情關切,又飲了一口。
「姐,」他遞迴茶盞,忍不住提醒嚴霜序,「雖然太子被幽禁東宮,但聖上始終看重他,不會改變傳位心意。你和魏王……」
嚴從錚說到這裡,神情漸漸有些不對。他那一雙濃重清銳的眉毛蹙起,眼神恍惚著,握住嚴霜序的手臂。
「姐,我……」
嚴從錚後退一步,抬手扶住額頭,那張紙掉落在地,紙頁展開,模糊能看到上面的人名。
雖然大多都姓魯,但用詞簡單隨意,一看就是編的。
嚴從錚猛然轉身,踉蹌著便往外走。頭痛欲裂,血液像亂了般衝撞筋脈,翻湧過後,是濃濃的睡意。
身後是他的親人,又或許,不是。
哪裡有親人會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用這種骯髒的手段,給家人下毒?
他們甚至先拜託他做事,讓他放鬆警惕。
嚴廉站起身,快速走到門口,去攔嚴從錚。
可嚴從錚卻已經轉身,走到窗子前。
他並沒有試圖翻過去。
畢竟這裡是嚴府,就算翻出去,他也走不出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