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狼嚎聲中,走在最前面的林鏡忽然喚了一聲:「葉郎中?」
「九,九郎……」黑狼身後,傳來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仔細聽,正是葉長庚。
那黑狼猛然扭頭,「嗚嗚」地叫著,退到葉長庚身邊。葉長庚用唯一能動的手撫摸他的頭,說道:「讓讓,他們……是家裡人。」
狼不甘又警惕地向後退了幾步,李策得以爬到葉長庚身邊。他一把握住葉長庚的手,勉強直起上半身,問道:「你怎麼樣?」
「你來了,」葉長庚緊閉雙眼,唇角露出一絲笑容,忽又緊張道,「九郎,我告訴你,那個格桑梅朵不可信,她和周賜勾結,她……」
葉長庚反握李策的手,用盡全部力氣,來說這句話。
他劇烈地咳嗽著,身體顫抖不停。林鏡跑過來,一腳踢飛死魚、死雞、死兔子,半跪在葉長庚面前,檢查他的身體。
「楚王已經知道了,讓卑職看看你——」林鏡的手指突然停頓,過了一會兒咬牙道,「左臂斷了,還有……」他一寸寸觸摸葉長庚的身體,憂心忡忡,「我看裡面也不太好,得趕緊帶回去,看大夫。」
「好。」葉長庚鬆開手,想要去揉搓發癢的眼睛,被李策按住。
「你的眼睛怎麼了?」他問,旋即面色發白道,「你中毒了!」
是毒死晉州囚徒的那種毒,能讓人視物模糊以至目盲。
李策已經勉強坐直身子,不顧自己的安危,為葉長庚診脈。他不擅醫理,但還是能感覺到,葉長庚的脈息弱而無序,身體堪憂。
葉長庚有些無奈地點頭:「不能看到你們的婚禮了,不過我還是可以,咳咳,把嬌嬌背到門口。」
按照婚嫁習俗,兄長需要把妹妹背到花轎前。
李策卻沒有氣餒。
「你放心,」他面色沉靜,安撫道,「有毒藥,就有解藥。我們回京,回去治病。」
那頭狼已經退到遠處,它仰頭嚎叫,引得山中狼嚎陣陣。那嚎叫是送別,也是威懾。
葉嬌快馬來到黃河渡口,等帶著馬匹渡河向東,從晉州以南的黃河口岸上岸時,已是清晨。
她困極了,想胡亂找個乾淨的地方,躺倒休息,卻見河邊站著好些人。
二十來個,大多騎馬,只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想必裡面坐著誰。
葉嬌只掠過一眼,便看出那些人大多懂得武藝,厚厚的馬匹褡褳下,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他們雖然故作輕鬆,但明顯小心提防,看見葉嬌下船,甚至有人對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接著便有人越過葉嬌向前,詢問船家航線。
船家說還要向東,那人建議往西,並且願意多付錢。
葉嬌心中打起了鼓。
這些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