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眨了眨眼睛道:「等待會兒我見了他,問問他喜歡什麼姑娘,好好給他挑一個。」
東跨院已經到了,葉嬌快步向前,越過李策,大喊一聲:「哥,我回來了!」說著就去推屋門,葉柔欲言又止,剛抬起手,葉嬌已經推開門。
繞過門口的紫檀立屏,葉嬌突然剎住腳,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時間靜止了一般。
葉長庚躺在床上,床邊矮凳上坐著一個道士,正端著藥碗,輕輕攪動。
他抬眼望向門口出現的一對璧人,神色如看秋日的楓葉、長空的飛雁,眉目舒展,雖然欣賞,卻並無為人父母的情感。
他的眼神很亮、唇色很淡,身形如松、脊背挺直,即便是坐在自己家中,即便穿著粗糙的道袍,也自有一種儀態肅重的凜然之色。
「父親。」葉柔已經擠過來問安,又告訴葉嬌道,「嬌嬌你出嫁那日,父親就來了。他看著你出嫁,又在這裡給哥哥醫治傷病,多虧了父親,哥哥才能好轉。」
來這裡的路上,葉柔有很多機會告訴葉嬌——父親在這裡。
她沒有說,是因為父親回來後,葉嬌一直拒絕去看他,也從不在他們面前提起他。
而父親出現在婚禮上,又只是隔著一堵牆,遠遠地聽鼓鑼嗩吶奏響,聽禮官媒人大喊著「吉時到」,聽皇室迎親隊伍接走了葉嬌。自始至終,沒有見到女兒身穿嫁衣的樣子。
葉柔怕自己說了,葉嬌會倔強地不肯來見。
父親明明最疼她。
十三年前離家前夜,父親一整晚都抱著生病的葉嬌哄睡,等她退了熱,才收拾行李。
葉柔那時年紀小,曾經不懂事地想,如果妹妹再病幾日,或許父親就不會走了。
可母親說,禁軍一直都守在院外,朝堂上關於要不要拘禁葉羲、抄沒安國公府的爭論沒有斷過。
有人說他們是先陳王妃的母族,也有人說,先陳王妃已經同家族決裂,安國公府沒有參與謀逆。可更多的人說,斬草就要除根,以絕後患。
那時候,牆外刀斧林立,可牆內的父親抱著葉嬌,甚至在輕聲哼唱歌曲。
「小兒安,小兒安,小兒佩著辟邪劍;病散散,魔散散,留兒三分飢與寒……」
如今的父親當然再也不需要抱著她,唱這樣的兒歌。十三年未見,他的女兒亭亭玉立貴為王妃,站在他面前後退半步,神色生分。
只有楚王李策似乎並不意外,他上前幾步,跪地道:「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縱是葉柔,也覺得李策這樣的禮數有些重了。
他可是王爺,平時跪跪皇帝就夠了。太子雖然品級比他高,礙於手足之情,也從不敢讓兄弟們見他就下跪。
若真的論起身份尊卑,葉羲應該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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