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葉長庚突然說話,嚇得裴茉打了個哆嗦。
他喚「少夫人」時,真的很好聽。
柔軟中裹著剛硬,又帶著一絲想要探究裴茉的疑惑。
「嗯?」裴茉抬頭,正對上葉長庚疑惑的神色。
「少夫人,」葉長庚三兩下扯下自己的喜服,丟在地上,「你我今晚一整夜,就只是脫衣服嗎?」
「嗯?」裴茉睜著清澈明亮的眼睛,不明白葉長庚的意思。
葉長庚脫了衣服,裴茉的手指卻仍停在他身上。
那是他的胸口。
中衣單薄,裴茉的食指貼著葉長庚的皮膚,不敢動,小心謹慎地看著她的夫君。
她的眼睛濕漉漉的,眼底有一絲倔強,像花瓣被露水打濕,卻不太服輸地抬著頭。
單純無辜又堅強,讓人看不出心機深重。
但是——裴家派來監視自己的人,怎麼會沒有心機呢?
「我的意思是,」葉長庚唇角露出一絲笑容,「少夫人脫衣服的速度,太慢了。」
「嗯?」裴茉看著葉長庚,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卻已是洞房花燭。她有許多話想和他說,有許多問題想問,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葉長庚笑起來。
笑意里有些嘲弄。
「少夫人除了『嗯』字,再說不出其他嗎?」
未等裴茉想好要說什麼,葉長庚已經把她打橫抱起,丟到床上。
被褥柔軟,裴茉整個人陷進去,她掙扎著要起身,卻正好迎上葉長庚,柔軟的唇印在他脖頸處,再「啊」地一聲跌回去。
「少夫人除了『嗯』,還會『啊』,」葉長庚鬆了一口氣般道,「看來不是啞巴。」
他的手下意識在脖頸間擦了擦,穩住忽然混亂一陣的心神。
裴茉躺在床上,定定地看著葉長庚,眼神中既有委屈,又有難過,接著她突然開始解衣。
她心中對葉長庚是充滿感激的。
感激他的施救,感激他送她回家保住她的名節,感激他娶了自己,帶自己離開那個沒有溫情的裴家。
家族的事情她不懂,她也不懂自己為何會被選中,來做奸細。
看葉長庚的模樣,八成是明白她的任務。
他不可能喜歡自己了,誰會喜歡一個用身體換取信任的女人?誰會喜歡刺探秘密的枕邊人?
裴茉一件件脫去衣服。
既然如此,她來完成自己的任務吧。
把這件夫妻之間的秘事,當作要完成的任務。
喜服和中衣脫去,露出繡著鴛鴦合歡的白色褻衣。
裴茉緊閉雙眼,忍住不哭。她感覺有些冷,意外的是,幾乎就是在她露出褻衣的一瞬間,一件錦被落下,蓋住了她的身體。
葉長庚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你若不情願……」他單手支著床,低頭看自己羞怯的妻子,「就算了。」
裴茉安靜地躺著,仿佛是一朵可被人任意採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