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兩個嫡子,娶的都是世家大族之女,揣的也是讓他們輔佐儲君的心思。
李璨自嘲地笑笑,那笑容既清高自傲又自卑自貶。
「六弟……」太子有些動容,想要安慰或者反駁,又實在無法欺騙自己,最終只是同意了李璨的提議,道,「我去試試。」
如李璨所說,聽到李璋要自請去劍南道平息瘟疫時,皇帝的神情震驚非常。
他從床榻上直起身,原本鐵青的臉色瞬間變紅,蹙眉不解道:「你,你這是為何?」
「戶部秦員外郎奏報,」李璋啞著嗓子,仿佛剛剛哭過,「劍南道瘟疫加重,太醫署和尚藥局的醫者束手無策,瘟疫向北蔓延,許多村子十室九空。林奉御在奏摺里說,希望能把患病者隔離進癘人坊,同康健者區分開。然而瘟疫區日漸擴大,要做好這件事很難,所以兒臣想親自前往,為大唐百姓,做一些事。」
皇帝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
他看著李璋,又看向高福,神色錯綜複雜。
李璋來這裡之前,皇帝已經對他很失望。
河東道賣糧案看似難辦,實際上皇帝能夠一眼看破。無非就是李策和葉長庚打敗突厥、功勳卓著,李璋容不下他們,肆意陷害。
然而只要是栽贓就必有疏漏,李策聰明詭變,李璋輸了。突厥使團就在京都,這個時候,不能鬧出皇室同室操戈貶斥太子的笑話。
皇帝思索良久,只能讓傅家頂罪。
反正傅明燭那東西,兩年前在御街上丟人的時候,就該死了。
多活了兩年,已經是他仁慈大度。
皇帝還沒想好如何懲治太子,這個時候,太子竟要以身涉險,去劍南道。
他這個兒子,如此心繫萬民嗎?
皇帝心神震動,不由露出慈愛的表情,道:「太危險了。」
皇帝說話雖然有些口齒不清,但已不再斷斷續續。
「兒臣知道危險,」李璋抬起頭,懇切道,「父皇曾經教兒臣讀《荀子》,『仁厚兼覆天下而不閔』。兒臣愚鈍,常常被人蠱惑,做出昏昧的事來。兒臣便只有學習仁厚之道,用忠恕仁愛之心,協助父皇治理朝政。」
「不能只有忠恕仁愛!」皇帝語氣嚴肅,但已沒有憤恨,教育道,「你記得這句,怎麼不記得荀子說『君者儀也,民者景也,儀正而景正』?」
「儀」是指日晷,說是國家的君王就像日晷,百姓則是影子。日晷儀擺放得正,影子就會正。
皇帝在斥責李璋心術不正,走了歪路。
李璋仍然跪在地上,垂頭不語,任皇帝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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