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太子主政數月以來,朝中已遍布他的黨羽。
至於宰相為何會答應,自然是因為他的兒子傅明燭在牢里。葉長庚先給傅明燭挪了舒服些的牢房,才辦成這件事。
裴繼業大喜,但還是勉力壓制情緒,道:「如此,便要多謝將軍了!」
葉長庚不那麼激動,只是淡聲道:「你我是一家人,何必言謝?只是,岳父升遷,祀部郎中的位置,能不能幫小婿推舉一人?」
「好說!」裴繼業幾乎是拍著胸口,答應下來。
葉長庚臉上這才有了笑意,低頭飲茶,又詢問裴繼業要不要去見見裴茉。
裴茉出生便死了母親,被算命先生說刑克父母。裴繼業嚇得把裴茉送回祖宅,十多年不聞不問。
葉長庚知道裴繼業現在會想同裴茉見面,果然,他一口答應。
葉長庚繼續在前廳吃茶,沒有跟過去。
父親要他做權臣,這便是權臣了吧?在明處,他南征北戰、守護河山;在暗處,他玩弄權柄、操縱人心。
他學不到李策那樣的足智多謀,但他如今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有一個目的。
葉長庚轉頭向北望,望那裡的龍樓鳳閣,望那裡的至尊皇權。
今日依舊有雨。
雨幕把大明宮和人世間隔成兩個世界。
一如安樂太平的京都,和瘟疫橫行的劍南道,也是兩個世界。
行李已經裝上馬車,護衛部將列隊等待。裴繼業夫婦把裴茉送到馬車前。當著他們的面,葉長庚伸出手,把裴茉拉上馬車。
她掀開車簾對父母揮手,臉上有受寵若驚的不安,眼中有淺淺的淚水。
似離別,又似訣別。
葉長庚的馬車從明德門出,趙王李璟的馬車從春明門進。
明德門在南,直通去往西南的官道。
春明門在東。進春明門,路過太后居住的興慶宮,再過幾道坊街,便是宮城。
李璟直奔皇帝休養身體的長生殿。
他跌跌撞撞跑進去,跪在軟榻前,扯住皇帝的衣袖就哭。
高福連忙遞過去手帕,怕他抹皇帝一身鼻涕。
「父皇,」李璟道,「兒臣接到聖旨,惶恐不安,立刻回來了。兄弟們各個都很能幹,您怎麼能放心讓兒臣監國呢?兒臣連大唐總共有哪六部,都常常需要仔細想想。」
皇帝被他扯得身體亂搖,偏偏又沒有力氣擺脫,氣得臉色通紅,道:「住手!」
李璟連忙鬆開皇帝,因為松得太快,皇帝猝不及防向旁邊歪倒。他又去扶,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