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父皇還是這麼不顧他的死活。
想著書信里的內容,李璋有些失神,等他聽到幾聲驚叫時,才發現一袋藥材從車上翻下,向自己砸來。
李璋猝然退開,同時向一旁伸手,要拉回葉嬌。
可葉嬌並未離開,她揮劍而出,「啪啪啪」利落地三下,斬開粗布藥袋,也把藥袋攔在身前。
她習慣進攻,不習慣後退。
幾根粗壯的人參從藥袋破口掉出來,滾到葉嬌腳前。
葉嬌拿起一根,眯眼看了看上面的劍痕,像做錯事的孩子般站在原地,抬頭詢問。
「這個……還能用吧?」
人參挺貴的,別因為被她切成了蘿蔔段,就不能用了吧?
「能用能用。」
「屬下該死,太子殿下沒事吧?」
「楚王妃沒有傷到吧?」卸貨的護衛七嘴八舌地詢問,隨從青峰已經快速趕來,確認剛才的劍光斬向了藥袋,不是別的東西——或者人。
萬一王妃翻臉要殺太子,他可真不知道是該偷偷幫忙呢,還是……明著幫忙呢。
青峰輕撫胸口,低聲對葉嬌說話。
四周亂糟糟的,李璋只看著葉嬌,久久未動。
這才是……他成年後該得到的棉衣,得到的溫暖,得到的撫慰。
牢里好冷。
坐牢如享福的劉硯,第一次感覺到應該早點出獄。
一大早,呼呼啦啦來了許多人,把他的火爐、床鋪、小桌案,全都搬走了。
劉硯把蠶絲被披在身上,說這是他的大衣,才保下被子。
他斥責對方為何如此蠻橫,對方說有人在朝堂揭發,說劉硯在牢里的日子太好了,彈劾崔玉路徇私枉法、厚待劉硯。
朝堂商議,認為還是要一視同仁比較好。
劉硯看著那些人揚長而去,突然笑起來。
「劉大人,」隔壁牢房的葉柔同情道,「您別太難受了。」
「我不難受,」劉硯抱緊被子,把自己裹得像粽子,「這是好事兒!大好事兒!」
搬東西的那人他認識,是裴衍提拔上來的大理寺丞。
這說明裴衍的日子不好過了!也說明劉硯的案子開始審了,葉嬌從他這裡拿走的紙,起了作用。
在那張紙上,劉硯詳細畫了本朝鑄造的五種金錠,標明年份、重量、大小和銘文式樣。
她和楚王都是心細的人,必然從那上面,發現了自己被誣陷的證據。
劉硯裹著被子,只露出頭,瞪眼看著緊鎖的牢門。
他希望大理寺這座監獄,只關以權謀私、禍國殃民的奸佞,而不是成為惡人公報私仇、黨同伐異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