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李策把證據交給大理寺,准徹查東宮,准等太子回京,當堂對質。
皇帝要向朝廷,向百姓,證明大唐律法公正嚴明,大唐皇室絕不徇私,大唐儲君德才兼備、名副其實。
今日李策當堂請諫,把事情公之於眾,等同於忤逆聖意、逼迫皇帝。
眾人看著回來宣旨的李璟,看到他臉上的淚、後背的土、胸口的腳印兒,不由得心中擔憂。
李璟傳完口諭,在人群中尋找大理寺卿,聲音有些沙啞,道:「崔寺卿,還請你秉公執法……」
話音未落,李璟的餘光看到了什麼,迅速上前,扶住了軟倒的李策。
李策昏迷過去。
朝臣圍上來。
這可怎麼辦?剛說要審,竟然暈了。
證據在哪裡?怎麼不把證據說出來,再暈呢?
那便只能等,正巧劍南道的太子,也要回來了。
離開太久,王遷山已經忘了回江南道的路。但他知道在東邊。往東走,就對了。
三人騎著三匹馬。幸而李北辰小的時候便跟隨舅舅學過騎馬,此時竟然絲毫不慢。
朱彥雖然長得不好,但是很精明。
他說穿過肅縣,等到了傍晚,正好到達驛站。他拿著劍南道江州府的腰牌,可以免費住店,免費洗澡,免費吃飯。
三個免費,足以讓他們繞了一點路,到肅縣去。
他們穿過密林、農田,走得不快,甚至還抽空同遇到的人打招呼。
「你的疫病好了嗎?」
「聽說還沒有好的,都去肅縣治療了?」
休息時,王遷山又注意到別的事。
「咦,遠處那些人在挖什麼?現在是農耕時節嗎?」
朱彥伸出手,捂住了王遷山的嘴,把他拉回樹後,警告他道:「噓聲。那是徐州刺史徐功役的部下,他們雖然穿著百姓的衣服,但是為首那個校尉,我認識。」
軍士不穿制服,只有一個原因,他們在做不能聲張的事。
朱彥爬上大樹遠遠看看,覺得也沒什麼,不過是挖了一些大坑罷了。
「福生無量天尊,」王遷山嘆息道,「估計是怕這些病重的人治不好,提前準備著呢。」
身患疫病死亡的人,都要埋進大坑裡,避免瘟疫擴散。
三人繼續向前,心中卻都無法平靜。終於,李北辰開口道:「以前在癘人坊,都是死了人,再挖坑的。」
死了人再挖坑才對。
畢竟沒有人願意多幹活兒。
有時候坑少,死人多,乾脆就摞起來。
怎麼這裡,準備了那麼多大坑呢?
王遷山看向朱彥,驚惶道:「不會吧?」
朱彥抱著手臂蹲下來,苦思冥想,半晌才道:「不能妄下定論,眼見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