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一同進來的,則是身著一身鵝黃色宮裝的當今太子妃,柳凝雪。
隨著丞相大人的漸漸走近,眾人紛紛起身朝其恭賀道喜。
柳不言一一回之以禮,卻也只是稍作停留,語氣神色說不出的淡定從容。
直到行至最前方的二人跟前。
在這宴廳主位之下,一左一右分別坐著如今大齊國除了皇帝之外,身份最為尊貴的二人。
這位置,要說不說,有了這二位的到來,旁人就算是想也是不敢挨的。
可在某個瞬間,眾人心裡幾乎同時冒出一個疑問——那就是這丞相大人會先和哪一位行禮。
一位是僅次於陛下,與太子殿下平起平坐,但卻又是太子長輩的攝政王;
一位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當今儲君,未來天子的太子殿下。
看似無甚差別,但在場之人哪個不是深諳朝堂之道,又怎麼會不清楚這先後順序的利害干係?
也就是說,這丞相先和誰行禮,那便是更尊重誰。
而在某個程度上而言,這位丞相大人的話,幾乎代表了朝堂一半文官的立場。
畢竟如今科舉考試與世襲罔替並行,但凡是經由科舉考試而站上朝堂的,無一不是丞相的門生。
至於為何會這樣想,還得歸咎於今兒個在門口發生那一幕。
不用攤在明面上,眾人也知道這事兒不可能會逃過丞相大人的耳朵。
而他接下來先和誰行禮,便代表了在他的心裡偏袒於何方。
只見眾目睽睽之下,這位浸淫了大半輩子的丞相大人,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接著轉頭看向了自己身後的人:「雪兒,今兒雖說為父的生辰,但太子殿下才是你的夫君,去和太子殿下坐一起吧。」
突然被叫住的柳凝雪微微一頓,差點兒脫口而出為什麼,不是說好了今夜這場晚宴還是由她來負責嗎?
可一想到自己其實一直都沒有看透過柳丞相的心思,柳凝雪便也還是按照吩咐,朝百里青辰福了福身,便乖乖地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隨著柳凝雪的轉身,柳不言一臉平靜地轉了過來,然後朝對面的人緩緩一揖,「臣柳不言,見過攝政王,攝政王妃。」
聽到這句話的眾人,先是一愣,接著不由在心裡異口同聲地道了一個字:高。
確實是高。
雖說不知道眾人心中所想,但她也感受到了其中的詭異信息。
不得不說,柳不言不愧能官至丞相,這見風使舵的本事,哪裡是旁人能隨隨便便地說出來的?
這番話一說,便是想要雞蛋裡面挑骨頭,也說不出半個不對。
雖說沒有和太子殿下先行禮,但他卻是先將目光放在了百里青辰的身上,而且尋了個極為合情合理的由頭。
想到這兒,鳳夕若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