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聞背著光,看著洛譯輕笑:「久了你就會發現,我這人很無趣的。不怕你笑話,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洛譯詫異:「你……」
突然不知怎麼接話,他覺得陳聞在開玩笑,可又聽出幾分認真。他不喜歡渾水摸魚的人,可對陳聞說出的「凌雲壯志」又討厭不起來。
檢票口,洛譯發現陳聞用的是公交卡。
來的時候他一門心思在姜哲家,現在終於留意到這些細節,對方用的公交卡是面額卡,並非充值卡,區別就在於實名制與否。那時的實名制還未普及,還有很多面額卡,一張10塊20塊50塊的,刷到沒錢再買新的。
他不自覺地多盯了兩秒,直到陳聞反問他:「要幫你刷嗎?」
洛譯順承地點頭,換來陳聞淺淺的一笑。
嘟——
車輛進站,陳聞說:「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請你去我家坐坐。」說著轉身要走。
洛譯問:「喝酒的那種嗎?」
陳聞沒有回答。
短短的幾句話中,洛譯又被對方看穿了心思。
陳聞之所以選擇公共運輸,洛譯反覆想了很久,不可能是沒錢,也不可能是什麼個人癖好——陳聞這個人喝咖啡都嫌棄速溶的,怎麼可能喜歡髒亂差的公共運輸。
只有一種解釋,他不想要任何人通過出行記錄,找到他住在哪。
洛譯嘖了一聲,有些自嘲,怎麼自己就按奈不住想要撩對方的心思呢?這不又被對方三言兩語狠狠地羞辱了。
看著快速駛離車站的車,洛譯的心快速跳動著。
第二天,市局大門口。
洛譯騎著小電驢,正琢磨著要停在保安亭邊上好充電,就見門口樓梯上下來一對中年男女,先前見過,是姜哲的父母。
一問,才想起是過來簽字的,準備將姜哲火化帶回家安葬。
洛譯連忙攔住:「現在恐怕不行,你們別著急,再等幾天。」
姜哲父親有些疑惑:「還等啥子嘛,人都沒得咯!哎喲這娃兒咋個能想不開跳樓,真是我這個老漢沒教好他。」
姜哲母親一聽,本就通紅的眼眶再次掉下淚來:「你莫要說咯,怪就怪我們命不好,娃兒跟到我們吃苦!」
「吃苦啷個嘛,他要不是心氣兒高,非要來江城打工!要是肯聽我的話,在屋裡頭好好復讀,現在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嘛!」
「你莫要再說咯心好痛啊,」姜哲母親拉住洛譯的手哭了好一會,「警官你就讓我們把娃兒拿回去吧,他在這真滴好苦啊……」
洛譯搖搖頭:「他的死還有疑點,你們千萬不要放棄。另外,你們剛剛說姜哲最開始是來江城打工的?」
姜哲母親說:「沒得錯,當初他高考沒考好,就說要出去打工。我們本來不同意他,他就說村裡頭有人帶頭,他們一夥出去的嘛。想著有人照顧到,我們也就犟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