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雪注不注重儀式感,陳聞拿不準。但是,如果死在這裡,或許是最好的解脫。所以陳聞很猶豫,他想勸洛譯不要這麼做,這無疑是給關雪遞上了一把非常鋒利的刀子。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關雪或許會在某個清晨,死在江城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儘管關雪或直接或間接害死了兩條人命,但他們沒有判決一條生命是死是活的權力。
有的只是,伸出一把手,挽救每一個可以挽救的生命。
陳聞看著樓底下來來去去的人,又看了眼身旁的人——正在專心布控,檢測每一條路線的疏漏,安排群眾快速疏散的辦法。他又覺得,就算自己直白說了追悼會會促成關雪的自殺,洛譯應該還是會這樣做的。
他們兩個人看似截然不同,卻有著相同的關懷。
共情能力高低與否,不等同於他會漠視生命,他們都不是那樣的人。
李宣踩著點匆匆趕來,追悼會剛剛開始。
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關雪的行跡。
洛譯讓李宣照常上去主持,做好本來要做的一切。本來今天他們也不確定關雪是不是會來。
追悼會包的影廳並不大,是個四五十座的小型影廳。
燈光暗下一半,屏幕上開始播放姜哲的生平,從出道到成名,每一場演出每一個廣告,事無巨細,都化成一幀一幀的圖片。
各種視頻輪番上陣,都播了半個來小時了,都不見關雪蹤跡。
洛譯往外走,想要抽根煙,卻發現本該在外面接應來客的後援會會長不見了——他趕緊上去問,得知對方去了廁所。
也不顧男女有別,洛譯徑直衝進女廁,在最後一個隔間,找到了被打暈的會長,口鼻處都有迷藥的成分。他趕緊讓人帶會長去醫院,自己則反身沖回追悼會的影廳。
果然,影廳里的燈全黑了。
台下的不少人有些恐慌,三三兩兩的耳語漸漸變大。
李宣發現斷電了,話筒不出聲,只好扯著嗓子喊:「大家不要慌,只是斷電了!都坐在座位上不要亂動!」
黑暗中,洛譯摸黑走,撞到一個人。
陳聞緊緊扶住他的肩膀,沉聲說:「關雪進來了吧,可能在後台。」
忽然,舞台上投來一束非常強烈的聚光燈。有一個黑影站在燈光前,輪廓投在了前面的幕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