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業給洛譯介紹了方蕙,但陳聞注意到方蕙情緒不高,一直冷冰冰的,正眼也沒給過洛譯。這和平時溫文爾雅的方蕙不太一樣。
洛譯拿出卷宗,遞給兩位父母,說:「這份文件你們看一下,是二十年前的存檔。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的過程,有沒有什麼問題。」
陳宏業立馬就說:「當年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現場。當時學校打電話給我說我的孩子跳樓,我已經是最快速趕過去,但是我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學校清洗了。一點痕跡都沒留。」
「這不是破壞現場嗎?」洛譯驚訝,「卷宗里都沒寫。」
「當年可不比現在。」陳宏業冷哼,「他們說宥才跳樓出的血太多,很嚇人,怕嚇到在上課的學生,所以立馬就清洗掉了。放屁!他們是為了掩蓋真相,宥才就是被人殺死的!」
「照你說陳宥才是陳宏文害的,你有證據嗎?」洛譯問。
「哎!就是沒有啊!」陳宏業咬牙切齒,「這麼多年我要是有證據,我早搞死他了!」
「那就先別激動。」洛譯冷靜分析,「先不論陳宏文的嫌疑,他要買兇殺人的條件限制太多。我們從簡單的來——陳宥才當時在學校里,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陳宏業皺眉仔細回想,而方蕙的臉色非常差。
陳聞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或許有一點應激?畢竟當年陳宥才死亡這件事給方蕙帶來了不小的打擊,甚至她嘗試過自殺。
第155章
案發現場在短短一小時內就被清理,這種一看就很荒謬的手法,很掩耳盜鈴的做法,在當時真的可以肆意妄為嗎?
洛譯不禁想,陳宏業的兒子,陳浩初的孫子就這麼莫名其妙死了,陳家真的會不了了之嗎,到底還發生了什麼阻力,才讓這件事悄無聲息?
陳宏業很快答疑解惑:「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的陳家才剛在江城站穩腳沒幾年。我那個弟弟太清楚家裡的情況,沒辦法光明正大對學校報復,私下裡就更不行了,畢竟他一直在阻撓。」
洛譯點點頭。
確實,家賊難防。如果敵對方都是單純的惡,這些惡人倒不會畏手畏腳,就怕知己知彼,內部出現問題,反倒是最棘手的。
二十年前。
那是一個陰雨天,才下過綿綿細雨,總算停歇片刻。下一節是體育課,班上的孩子看著外面初乾的水泥地,紛紛開心起來。
誰要在教室里聽老師講催眠曲?
一個八九歲的小男生舉起手,但頭低低的,另一隻手侷促地緊攥衣角,細聲細語:「老師……我、我想去廁所……」
講台上正講一元一次方程的數學老師皺眉:「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憋不住嗎?陳宥才,你怎麼總是這樣?」
陳宥才不好意思地把頭低得更低,沒有一句反駁的話,但他還是站著,在周圍一陣竊笑聲中,跑出教室後門,往廁所去了。
陳宥才比較矮,坐在第二排。他往教室後門走,經過後排許多男孩們的注視跟隨,他像一件商品,被審視被挑選,在某種時刻,與某些時空中相似的靈魂重疊。他們都難以越過那狹窄的走道,終點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