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想出來的這個問題也是有點水平的。
哪料電話對面的鄭樂於看到這條信息,腳步一頓。
和他走在一邊的季柏停下玩手機,腳步也一停,有些疑惑地回頭:「怎麼了?」
鄭樂於看著這張帶著困惑的臉,樹影斑駁里對方的睫毛一閃一閃,難以辨清,他平靜地說:「沒事,我在想明天吃什麼。」
情緒有些晦澀。
季柏拉下耳機線,莫名覺得對方現在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切了界面,搖起了手機轉盤,等到指針停下,才說:「我們可以去吃紅油餛飩。」
——鄭樂於看得清楚,那個指針停下來的地方指的壓根不是紅油餛飩。
只是因為季柏知道他每個周日都要打卡那家店。
他們繼續往前走,樹間的光影一點點把影子拉得很長,鄭樂於靠著灌木一邊,垂在身側的手不可避免地被灌樹葉拂過,他恍若未覺。
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返回聊天界面,打字和對方說:「季柏現在沒對象。」
「如果你朋友想要他的微信的話,我可以把他推給你。」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鄭樂於又發了一條。
如果非要一個詞形容陳昭榕現在的狀態,那就是懵。
因為這完全不符合她的猜想,接著她幾乎下意識想要問另一個問題。
你呢?你有女朋友嗎?
但是這顯得太唐突,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她按捺住躍躍欲試的心,只回道:「好的。」
她拿到季柏的微信當然也不會做什麼,畢竟她確實沒有這個朋友,只是個問鄭樂於的託詞罷了。
於是鄭樂於把季柏的名片乾脆地推了出去。
他看著界面上白色長框上屬於季柏家貓的頭像,抿了抿唇,又摁滅了手機,信手將手機放回了外套兜里。
未免沒有賭氣的成分在。
觸動他情緒的罪魁禍首現在在他旁邊打遊戲,走得沒有他快,似乎磨磨唧唧地在等他。
他朝對方望過去,季柏若有所覺,側過頭回了一個微笑。
他笑起來是很甜的,畢竟當一個渣男不能沒有近乎無辜的資本,酒窩在右側的臉頰上若隱若現。
但如果他不笑的時候,眼眸眸色微淺,常常呈現出深思的意味,配合上他略微不羈的臉,長得就像是流連花叢奪人芳心的縱火犯。
浪子回頭往往是一種錯覺,無辜有時候也是一種錯覺。
鄭樂於側過了頭,前不久才修剪過的頭髮碎碎地遮住了他的神情,只有耳邊的一顆紅色小痣顯得分明。
他莫名有些冷淡地和季柏分了手,在四樓樓梯口。
夜晚的燈光是昏暗的,鄭樂於在走廊上的背影有些看不清,但季柏從中居然讀到了些許的決絕。
他突然有些心慌,像是對方這一走,明天就會關在寢室門裡不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