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色忘友。」譚青小聲地抱怨道,劉文浦一聽,沒忍住展眉一笑。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想要話劇社那個權杖嗎?」鄭樂於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已經不用了,你可以去問社長拿。」
「真的嗎真的嗎?」譚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顯得興致勃勃。
「當然。」鄭樂於將手裡的手機側了側,這時候簡訊「滴咚」的聲音傳來,他面不改色地說。
夕陽一點點昏沉下去,籠罩著整個A大,他們常吃的西食堂在校區中心,離宿舍樓最近,此時已經被落日的餘暉籠罩上了淡淡的一層光暈。
也是等到吃飯的時候,鄭樂於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我的。」對方連句號都使用得一絲不苟。
「你沒發現嗎?多少也算個禮物。」對方的疑惑里還帶著淡淡的調笑。
鄭樂於心頭湧上一絲惱火,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他心平氣和地回復,是一個長句:
「我誤會了,以為是別人送的。我不是很需要,如果你還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寄回去。」
這句話禮貌又冷淡,程於飛沒忍住想,完全是鄭樂於會說的話。
他垂眸,看向眼前的屏幕,冷冰冰的界面只有對方冷淡的話語,他移開視線,以一種同樣風輕雲淡的姿態輕飄飄地打字道:
「好啊。」
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就這樣帶走了一段輕飄飄的感情。
其實後來程於飛也想,他們的感情也是這樣輕飄飄地來的,使他在某些時刻感到一絲懷疑和厭倦。
他那時候太年輕了,不知道愛是克制,只想擁有當時的那一段時光,他那時候又不夠年輕,鄭樂於比他還小,未必懂得什麼是喜歡,他看得分明,那大概只是一種叫做孺慕的感情,但是他卻輕易地利用了。
因為他太年輕,也因為不夠年輕。
就這樣吧,他有些疲倦地想。
也所幸,他們沒有真的做出點什麼,連嘴都沒親過的關係現在看起來也太純潔了吧。
他終於忍俊不禁地想。
或許它連一場戀愛都算不上,他們眼神相接,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以為這就是愛情。
不是的。
他輕輕地扣上了手機,面前只有整理得很整齊的公文,桌角還擺著一盆手織的向日葵,枝葉翠綠,花朵向陽,看上去像是真的一樣。
真是的,那圖案後面的字母還是他自己繡上去的呢,沒想到被鄭樂於發現了,最後居然還是要回到他的手裡,他內心忽地有些小小的抱怨。
他當時也是付出過真心的。
他的真心,明明放在哪裡都很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