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坐下來沒多久,老師就進來上課了。
教西方經濟學的老師是個戴著眼鏡的嚴肅的女老師,喜歡上課提問,但是並不刁難學生,所以在經濟學院裡廣受好評。
因為是早八,所以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很多,季柏又坐在最後一排,格外不起眼,連經濟學老師都只是朝他這個方向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但是接下來,徐志文也先後看到季柏又換了個方向繼續睡,鄭樂於手機打著字一反常態像是一點都沒在聽的樣子,過了一節課,他倆依舊沒有要交流的意思。
……雖然季柏本來就沒醒。
他側過頭,實在沒搞清楚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不過沒關係,他能夠處理好一會的小測就謝天謝地了,他翻了翻手裡的筆記,又確保小抄完全在可見範圍內,才鞠了一把辛酸淚想到。
早晨的晨光已經漸漸褪去了,餘留一些陽光漸漸變得刺眼,透過樹葉掩映的窗台照了進來,讓季柏在睡夢裡都微微皺起了眉。
……於是他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他又做夢了。
最近臨近期中周,他也忙著複習,有時候睡不好,就容易多夢,更何況昨晚他也沒休息好。
他這次夢見的是他小時候。
在他大概七八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他爸急得團團轉,求醫問藥求佛拜神什麼都做了,還是不見好轉,甚至有醫院委婉地表示他這個病治不好,以當時他家的情況都治不好的病,也實在沒有治的必要了。
生死門前走一遭,在大病之際,他媽媽做了一場夢,說是夢裡有個神仙說他上天福佑,病一定能好。
這大概是一種神兆,他媽媽後來這樣說,因為做過這個夢之後,他的病真的奇蹟般好了起來。
所以就算季柏實在記不清小時候發生了什麼,卻對身所謂命運的啟示有一種莫名的信賴。
他這夢做得極深沉,一下子把少時的回憶都記了起來,但是醒來的時候,卻還是什麼都沒記清。
「靠。」他迷迷糊糊說了句,耳邊傳來了信息叮咚聲和卷子翻動的聲音。
他側頭打開手機,是鄭樂於發來的信息:「小測,你別忘了。」
還真是符合鄭樂於一貫的語氣。
他有些沒睡醒般迷糊地想。
然後對著傳到他面前的試卷還有些懵。
他拿起筆,下意識地往鄭樂於那邊的方向看過去。
他睡前還在看書的人此時和他隔著一橫排,已經對著卷子提筆寫了起來,神色冷淡而嚴肅。
鄭樂於今早喝的應該是草莓豆漿。
季柏歪了歪腦袋,一下子往另一個方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