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他應該什麼也看不到。
鄭樂於合上了窗,語氣有點淡:「好。」
「就在這裡談吧。」他嫌書房裡墨味和潮味太濃,小時候每次躲在書架里偷吃冰淇淋的時候都對那個味道記憶深刻,長久以來落下了陰影。
在開口之前,他就知道言女士要問什麼,從哥哥、學業或者是其他里挑出一個話題,都值得對方詢問他的意見。
但是他猜錯了。
這個叱吒商海半生的女人同時也是一位細膩的母親,她毫不介意地倚在門邊,又一分鐘的時間沒有說話,最後才猶豫著開口:「我忘了今天是除夕了。」
居然是這樣的話。
鄭樂於有些驚訝地看向她,因為她以前很少這樣說話,裡面居然還帶了點歉意。
言辭和有點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她兒子房間裡原本只亮著的那一盞燈燈光很漂亮,是他七歲的時候她送的生日禮物,過去了這麼多年居然還在。
她又一次移開話題,接下來說的話才是她一直想說的重點:「關於你哥哥的事情,你前天去看望他的時候發現了什麼嗎?」
鄭樂於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溫和起來:「醫生和我說了。」
「沒有給確定時間,但是比之前要好一點……」她的聲音變得很輕,又多說了幾句後,又停下了表達。
鄭樂於看向她,言女士似乎沉浸在某種情緒里,一下沒有答應過來。
沉默了很久。
他輕輕叫了她一聲,她才如夢初醒,一時間沒有找到其他的詞,又問道:「你喜歡A大這個學校嗎?」
她當初原本不想讓鄭樂於報這個學校,明明能拿到好幾所國外頂尖大學的offer。
「還好,」鄭樂於點了點頭,「其實我挺喜歡的。」
在這所學校里,他遇見了季柏,這時候就超過了挺喜歡的程度。
「那就行。」言辭和看到他的笑容,有點遲疑地說。
她似乎沒有其他話想說了,放在房門上的手一下退開了,在她即將離開的時候,他聽見鄭樂於問:「還有其他的要問嗎?」
言辭和頓住了腳步,側了下頭:「關於你和季柏的事情……」
燈光在她的臉上投下了凝重的陰影,她接著開口:「我本來是不支持的。」
鄭樂於在背後的手微微按住了桌子,但他知道還有後續,果然言辭和接著說:「出於某種原因吧,我最開始不認為你們能走得長遠。」
她認真地看向了鄭樂於:「不是出於同性戀的問題,坦白說我在你青春期的時候就猜出來了,而是我經營過一段失敗的婚姻,知道一段關係最開始是什麼樣子的,它會變。」
言女士的神情在追憶和平和之間變換著,她想到了什麼:「我為什麼轉變想法?大概是因為我見到了你們相處時的樣子吧。」
她不是因為一段感情的失敗就會對此失去信任的人,而且她知道鄭樂於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所選擇的很難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