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看著薛玉京這樣潦倒的樣子,喻少閒怎能不惻隱,半晌,他向後一讓做了退步:「先進來再說。」
將薛玉京讓進屋內,喻少閒替他倒了一杯熱茶,一個多月前,蘭渡也是坐在同樣的位置,平靜的眼睛看著他。
「抱歉喻先生,我是沒有其它辦法,才來找你。」
蘭渡穿著灰色的襯衫和西褲,頭髮整齊打理好,露出的一張臉秀如春山,完全不似他口中說的走投無路,笑容卻是苦澀的:「我想,應該到了我要離開的時候了。」
「請你放心,既然我曾經誇下海口,就一定說到做到。」
喻少閒沒有問他緣由,只說:「無論是出自對蘭先生的欣賞,還是因為你是由心的哥哥,我都很願意幫這個忙。」
蘭渡點頭:「謝謝。我會記得的。」
蘭渡雙手握著茶杯,似乎想要憑藉這樣微不足道的溫熱慰藉什麼,喝了一小口茶,幾乎已經嘗不出是什麼味道,他垂下眼:「也許我真的是一個很讓人失望的人。」
對家人是,對栽培他的薛院長是,甚至對自己,也如是。
「我甚至連曾經看好我的喻院長都對不起。」
喻少閒看著蘭渡蒼白的臉,道:「這不是你的錯。」
蘭渡閉了閉眼,深深地搖了搖頭,喝完一杯茶後起身向喻少閒伸出手:「多謝喻先生。」
喻少閒握了一下他冰冷的手,那人無比勉強地笑了一下,隨即告辭離去。
「我幫不了你,玉京。」
此時此刻,喻少閒看著自己的髮小,選擇說了實話:「我的確讓人幫忙送蘭渡離開,但是他半路就和我的那個朋友告別,不知道去了哪裡。」
最後消失的服務站里,蘭渡用一隻從沒有用過的手機發給他一條信息:感謝喻先生的幫助,但我還是要在這裡和大家告別了,請替我向你的朋友道歉,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報答大家,另外,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由心,我不想他擔心。
喻少閒回撥過去,對面沒有人接聽,那隻手機被找到的時候,已經被丟棄在路邊。
薛玉京眼裡的光芒一點一點熄滅,看喻少閒如同看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從來沒有的慌亂恐懼攫取了他的心臟:「我該怎麼辦?少閒?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你該怎麼辦,這要問你自己。」
喻少閒雖然不忍心,還是平靜道:「玉京,你是真的要找蘭渡嗎?也許你尋找的只是你自己的幻覺。」
「蘭渡已經離開半個月,你如果真的緊張他,為什麼才想起來找他?」
「是因為不敢面對,還是因為找到了更好更像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