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由心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眸:「我已經不是明星了,麻煩讓讓,我要離開。」
「不是明星不更應該上去唱了嗎?」
一雙手攔在他身前:「都是普通老百姓,還擺什麼頂流的譜啊?」
「你!」
紀由心橫眉,眼角帶上怒意。
台上的樂隊主唱似乎意識到了事情的尷尬,跳下來擋在他身前:「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是你,快走吧,我送你出去。」
紀由心沖他一點頭,在他的護送下正要向外走,周圍的鬨笑聲卻越來越大。
「真是繡花枕頭,脫離了包裝什麼也不是。」
「唱歌都不敢,還做明星。」
「我看他這輩子都別想回娛樂圈了。」
紀由心的腳步猛然一頓,環視著四周騷動的人群,沉寂已久的少年心性忽然被激起:就這些人,竟然也來欺負我了。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如果你連這些人都不能面對,怎麼重新站到燈光下去面對千萬大眾的審視?你還怎麼重新爬起來?
如果此時此刻你不能為自己掙到這份尊嚴,那就一輩子都不能。
下一秒,所有人看到那個被圍堵在人群中的前頂流忽然一笑,清晰精緻的五官在燈光下無比生動,看著大家聲音清晰:「本來呢我確實是退圈了。」
「既然大家這麼想聽我唱歌,那我就唱一首吧。」
說完轉身向舞台的方向走去,所有人都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願意上台,震驚之下自覺地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紀由心用手撐著舞台邊沿,輕輕一躍跳上了台,向身後跟上跳上來的主唱一揚下巴:「可以借你的吉他用一下嗎?」
酒吧的頂燈變成了藍色和粉色的交織,紀由心坐在高腳椅上,試了一下音,又調整了一下話筒的高度。
他從小學習的是舞蹈和鋼琴,吉他是做了練習生之後和公司請來教授樂器的老師學的,並不是十分精通,但也算合格,偶爾會在節目裡拿出來秀一下,已經很久沒碰過了,所以需要熟悉一下。
調試好樂器之後,他彈了一段簡單的和弦,抬頭沖台下的人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從站上舞台開始,剛才的羞惱已經消去了大半,這一笑竟然有幾分和煦的意思:「好久沒有唱過歌了,大家也知道我出道時在組合里不是vocal,後面又去做了演員,唱得不好,你們也別嫌棄,畢竟我也不你們收錢。」
所有人禁不住笑了起來,突然對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生出了幾分慚愧,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台上那個人。
他只穿著白T牛仔褲,長發梳起一半,另外一半披在肩上,更顯得面容雪白,一條腿踩在腳踏上,另外一條舒展地踩在地上,就像是畫報上的人,卻比那個遙不可及的大明星多了幾分鮮活的清朗。
紀由心修長手指撥弄琴弦,少年氣的聲音緩緩響起,是一首非常經典的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