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一瞬,程飛嘗試把形堆起來,剛碰上去,陶泥直接軟塌塌的趴了下去。
「我艹。」程飛忍不住暴躁起來,「這節課到底是誰提議選的……畫個畫不好嗎,非要做什麼陶瓷。」
溫黎很淡定,緩慢地把陶車按停,「學校正好有陶藝工作室而已……據說也算是一項美育實踐。」
「我們第一次接觸這玩意兒……怎麼可能做好啊。」程飛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又低低地罵了一句。
話音落下,空氣中安靜下來,溫黎沒有應聲,視線輕輕地掠過角落處。靠近角落的架子,那裡排列了一系列的專業書,除此之外,有一層用來放作品。
清白月光一樣的瓷器,做成飽滿花瓶的形狀,彎曲的弧度恰到好處,薄紗的質地,清透而美麗。
班裡唯一成型的作品。
沒有寫上名字……但是知道是某人做的。
角落陶車前坐著的少年。少年髮絲落下,漆黑清澈的眉眼隱隱遮住,圍裙系在腰上,勾勒出一截清瘦的弧度,手掌緩慢地在陶車上推平,陶泥在那雙手上變得柔軟。
好像擁有某種魔力,陶泥變成了宛轉扭曲的形狀,組合在一起,變成窄口的花瓶。
「……這也許就是天賦吧。」程飛憋了半天,憋出來這麼一句。
有人適合做這種細緻活,他是沒有那個耐心,還不如讓他去掄大錘。
溫黎收回目光,重新開始耐心的做,那一團陶泥在轉盤上晃晃悠悠,在他和程飛的努力下,最後形成一個難以形容的凹下去的圓球。
「喂,江頌,你怎麼做的啊……能不能幫幫我。」黃毛在江頌旁邊,馬上要放寒假了,他又偷偷地染了一撮劉海。
現在面積比之前大了一些,他只要稍微晃晃,底層的發色會從黑色發底中透出來。
他玩泥巴玩的一肚子氣,在旁邊瞪著江頌,按照江頌的做也學不會,他乾脆放棄了。
罵了兩句破泥巴。
江頌新做的已經成型了。
只要晾乾之後放進去燒就可以了。
「江頌……這個能不能送給我,或者賣給我也行。」黃毛湊過來,指了指他新做的花瓶。
用這個交作業,隨便地加兩條裂痕就行,一定能過關。
江頌搖搖頭,手掌抬起來,把做好的花瓶移到了一邊。
一旁有放置的墨水和顏料,美術老師說了可以用,都是平常常見的顏料。
畫些什麼。
他的視線掠過不遠的某處,目光在溫黎身上稍稍停頓,其中一個花瓶畫上了蘭花的圖案。
藍白相間,深褐色的花蕊,像是某人的眼睛一樣。氣質也很相像。
「江頌!我們好歹也是同桌,你就幫幫我吧……我不想交不上作業!求你啦!」黃毛一鼓作氣地說出來,嗓音中氣十足,一邊睜大眼瞪著人。
………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