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成家讓人肩上有了擔子,婚後,曲樂山重新振作起來,又在王苗苗的分析,以及結合自己的專業能力後,打入了教培行業,開起了培訓班。
術業有專攻,王苗苗的這個想法沒有錯,當時的社會正處在發展階段,而國家想要前進,教育就一定不能少,曲樂山作為當時為數不多的,讀過大學的高材生,想要開培訓班教小孩子,易如反掌。
至少比他之前的光碟生意要簡單。
培訓班從小小一間,開到十間,從一家學校,到有人合夥開分校,分校又從本地開到外地......
曲樂山乘上了時代向前的列車,一躍成為當時行業里數一數二的人物。
而他上了車,卻把在後面推他的人,留在了門外。
“在老師的這個圈子裡面,學歷是很重要的,當時他在事業上過得風生水起,結識的也都是國內國外名校畢業的人,像我媽這樣高中文憑就不太能看了,”放在大腿上的手握緊,指甲嵌入掌心,感受到那股痛感,才勉強壓下曲之意心裡的厭惡感:“在外面的時候,他不會跟人介紹媽媽,有人問起就含糊其辭,再後面,我出生了,他就將我和媽媽送到了奶奶家,說是方便奶奶照顧我們。”
“夫妻分隔兩地,他從一開始的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到一個月回來一次,最後跟媽媽提了離婚,簽好離婚協議後,奶奶不認他,他就沒再回過老家,只是會定時打錢在一張卡上,老家就只剩下奶奶,媽媽,還有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曲之意不由得發笑,丁宴澄卻能看見他眼尾處泛起的晶瑩。
“她真的很傻,居然把真心放在這種人身上。”
“她也不喜歡我,畢竟我的身上流的是那個人的血。”
人活著是需要信仰的,這個信仰可以是父母兄妹,伴侶子女,也可以是一隻貓一條狗,是可以讓人感受到愛意的東西,因為有愛,才有動力走下去。
但王苗苗沒有,父母不和她往來,丈夫背叛她,和她離婚,而就算是離婚後她也不能自由,還有一個兒子在拖著她。
她的每一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時而清醒,時而迷茫,在這種看不見光,一片漆黑的日子,她硬撐著,撐到了曲之意六歲。
在曲之意六歲那年的春節,王苗苗搖搖晃晃走上天台,蒙住雙眼,從天台一躍而下。
飛機上,空乘工作人員推著小推車經過走道,問他們需不需要餐點,曲之意搖頭,丁宴澄要了一份甜點和咖啡,也沒吃,就放在小桌子上。
此刻,距離飛機到站還有一段時間,曲之意第一次跟人講起過去的那些事情,倍感疲憊的同時,也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阿澄。”
丁宴澄回應他:“你說。”
“我可以靠一下你的肩膀嗎,好累。”
丁宴澄沒說話,直接攬住曲之意,把他靠在自己懷裡。
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聽著丁宴澄有力的心跳聲,曲之意閉上眼,任由眼淚划過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