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六十幾歲, 頭髮花白, 鬍鬚飄飄, 面容上鐫刻著嚴肅的紋路, 一身素色長袍,看著仙風道骨的。跟著他進來三位就富態許多, 身體圓潤,面上帶著健康的紅,只是現在幾人眼下都有帶著青黑,像是許久沒睡覺了。
「殿下,各位大人,」
四人拱手作揖,四皇子連忙起身虛虛抬手,讓他們不要多禮,隨意坐。
「這三位是老夫多年好友,這幾日跟著我四處奔波,老夫想著殿下最忙的幾日過去了,和幾位家主過來拜見殿下。」
「多謝大舅舅,也多謝各位叔伯,若無各位協助,南州也不知道是何種慘烈局面,待吾回去後,定把各位對南州的貢獻上報朝廷。」
四皇子從書案後走出來,實實在在朝幾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幾位老人連忙讓開。
南州水患發生一個多月,全靠知州府難以支撐這麼久,南州大族和豪紳員外幫忙不少,尤其是和周家有點關係的,都盡心盡力,合該是四皇子上門感謝他們,原想等找個日子專門宴請,周老爺子已經帶著人上門了。
而且望著不是來閒聊的,像是發現什麼,卻不好與知州府官員說。
「知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半月前南州就支撐不住了,不少官員豪紳都請求他上報朝廷,他就敷衍搪塞著,後來陸陸續續死了不少人,許多流民沿著江河往上去,他知道瞞不住了,才上報。」
果不其然,剛坐下茶都沒上,周老爺就說起水患發生這一個多月南州境況。
「我們這幾日往下面縣城去送糧,發現縣鄉里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婦孺,青壯年都離開家鄉,卻查不到去了何處,」
「下面齊雲縣聚集了一幫亂民,皆拿著刀劍,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流民。」
周老爺子說起怪異之處,謝翊和謝惓在輿圖上將他說起的每個縣鄉標出來。
「我們順著下來,沿途各州縣有流民進入,卻沒有多少,遠達不到失蹤的這些數量。」
謝翊在心裡換算著失蹤人數,和沿途流民作對比,沿途各州縣最多有兩三千流民,而失蹤的多達兩萬餘人。
而且失蹤的都是有勞動力的青壯年,這事怎麼看怎麼怪異。
謝惓也陷入沉思,
上一世,南州水患,他陷入爹娘去世,科考不順的愁緒里,沒怎麼關注,
但是水患發生第三年,上京城就發生了兩件大事,連謝惓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都聽說了。
那就是琴貴妃薨逝,不久,四皇子在府中自縊。
而那時已經過去三年的南州水患又被拉出來議論。
三皇子之所以被流民打死,是因為四皇子琴貴妃母家稱霸南州,很不配合賑災,聯合流民一起欺瞞賑災官員,導致最後流民爆發,影響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