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一起為孩子的擇校頭疼,也會在閒暇時間逛遍城市的博物館、遊樂園。
她體諒他的工作,他也會為她準備情人節禮物。
他們會互相分享喜悅,互相分析煩惱。
他們不是沒有感情基礎的搭夥夫妻。
他們做盡情侶間會做的事。
他們說過一生一世的誓言。
她曾經認為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事。
但這一切,都在說出那句不堪的話之後,變成了一則濃縮在八卦帖子上的諷刺笑話,她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趙予晴往後退了兩步,頹唐地坐在床上,垂下腦袋,露出蒼白脆弱的後頸線。
她一隻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哭出聲音,被隔壁的兒子聽見。
淺藍色牛仔褲上,不斷地被淚水打濕,一滴又一滴,一片又一片。這麼久被壓抑的情緒,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刻傾瀉而出。
過了仿佛許久。
陳錚從桌上的紙抽里連抽幾張紙,想要為她拭擦眼淚。
他記起趙予晴上次哭成這樣,是她在醫院生孩子,他當時在急診輪轉,也只是匆匆看她一眼,摸摸她的臉。
母子平安後,他心無旁騖地投入到拯救別人的病痛中。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沒想起來當時他說過什麼。好像是什麼“一輩子”“以後”“謝謝”之類的話。
許久,趙予晴哭夠了,面上又恢復了清清冷冷。
陳錚終於開口:“予晴,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趙予晴有點不可思議,他竟然還覺得這事有迴旋的空間。
她很想反問他,他是不是開房的時候不小心和一個女人開在同一間,他是不是不小心脫了自己和對方的衣服,又不小心在硬的時候摔了一跤,才摔到其他女人的懷裡。
但是,這些質問的場面光是想想,她就感到疲憊。她也沒打算把郵件的事告訴他。
“你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
陳錚不確定她對這件事了解到哪種程度,知不知道唐佳穎的存在。
“現在立垣高三,我們不要鬧太大。”
“你也知道立垣高三?”
陳錚嘆了口氣:“予晴,我犯了錯,可以改,你在我心裡,是高於所有人的。”
趙予晴感到他們的對話越來越荒誕,是不是每一個不能善終的情侶都是這樣,非要把彼此最後一片濾鏡打碎,留下破破爛爛的一地狼藉才肯罷休?
她有點笑了:“如果這就是我的待遇,你還是把這福氣給別人吧。”
陳錚知道自己錯在先,垂首不語。
半晌後,他說:“予晴,我願意和她斷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趙予晴冷眼看他。腦中是困惑的。
她不懂,為什麼有人的言行如此不一,腦子想要維持婚姻,但下半身又要違背婚姻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