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永祿和邰永悅好似被徹底激發出了經商的熱情,蜂巢不好得,他們就盯上了那片野莓子,好不容易等到又熟了一些就興高采烈都摘了,拿到城裡去賣。
可惜,兩人累的半死,也不過賺了三十多文錢,無比的泄氣,也無比的想念他們的三叔……
但他們不知道,這會兒,邰繼業正有氣無力的躺在一家醫館的後院,臉色慘白,肚子裡翻江倒海一般。
距離他不過六尺遠,還有一張木床,同樣睡了一個行商。
兩人對視一眼,同病相憐讓他們少了很多陌生和戒備。
邰繼業苦笑,勉強拱拱手,問道:「兄弟貴姓啊?你也是出門求財路的行商?」
那人瞧著也就三十歲左右,點點頭,抄著沙啞的嗓音應道,「是啊,我姓黃,是從福州府過來的。原本想到北邊的州府去走走,把貨物賣掉換些藥材和新鮮東西回家。哪裡想到,剛走到這裡就扛不住了。水土不服,差點兒要了半條命!」
邰繼業也是哭笑不得,換了個比較舒坦的地方靠著。
「我也是啊,黃兄。我姓邰,家住屯河衛泰安縣,第一次來咱們南邊走動,帶了一些羊絨織品,想著換些茶葉和絲綢之類回家呢。不想也撂倒在這裡了!」
他把羊絨織品四個字咬的很清楚,果然,黃老闆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追問道,「你們屯河衛已經挨近邊關了吧?羊絨織品是什麼,羊絨是從關外草原來的嗎?」
邰繼業像個毛頭小伙子被誇贊了一般,格外「興奮」,得意的同黃老闆介紹起來。
「黃兄,你猜的不錯。我們家裡把邊關外買回來的羊絨仔細處置後紡線,又用特殊的編制之法編成了不少的坐墊兒一類,不但柔軟保暖,而且花色十分難得,但凡女子看了,就沒有不喜歡的。
「而且這羊絨線還可以做編織貼身衣褲,冬日穿在裡面,保暖還不臃腫。想必讀書的官人們會極喜歡!可惜,我這次走的急,只帶了一套衣褲,以後再過來倒是能多帶一些。」
黃老闆聽得越發感興趣,就試探著說道,「我這次也帶了一些好東西,除了茶葉之外,還有我們那邊近兩年流行的糖水果子,就是把果子在糖水裡煮熟,密封在罐子裡,可保半年不腐壞。
「什麼時候想吃,打開罐子就能吃,而且果子比新鮮的還要鮮甜。這東西在我們那邊不稀奇,畢竟一年四季都有新鮮成熟的果子可吃。但換到你們哪裡,一定會被瘋搶。」
邰繼業聽得也是心動,但他卻不肯露怯,被人家占了上風,於是他就裝作愣頭小子的模樣,不在乎的搖頭。
「原來是糖水果子啊,到底不如新鮮的好吃,富貴人家不會喜歡。你運過去,怕是要白費力氣了。」
誰都有傲氣,特別是在同行面前的男人。
黃老闆聽著這話刺耳,立刻就道,「我還帶了不少苞谷種子!這苞谷是從海外傳來的,在我們福州府傳開也就兩三年,產量比高粱和穀子高太多了!你們北邊地力更好,說不定一畝地都能翻倍!」
邰繼業的手藏在被子裡,激動的握成了拳頭,直覺告訴他這個苞谷絕對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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