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三爺跟著點頭,嘆氣道,「平民百姓日子不好過啊,隨便一個貴人老爺動動心思,對咱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邰繼業自然是心疼家裡的獨門生意沒了,他忙碌了幾個月,到底是傾注了不少心血啊。
但這事也賴不到任何人,只能說樹大招風,獨財難賺!
可邰繼祖不這麼想啊,他喝了兩碗酒,整個臉和脖子都紅了,這會兒借著酒勁也紅了眼睛。
他拉著弟弟的手,聲音都哽咽了。
「三兒啊,是大哥不好,大哥沒能耐,沒看好你的作坊。」
邰繼業上次看大哥這般,還是母親過世的時候,他愣了一下,鼻子也酸了。
「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作坊是在咱家的,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了,真要說是誰的,那也是大嫂的啊!是大嫂琢磨出的衣褲織法,我只是負責跑去草原買羊絨罷了。大哥以後不要這麼說,咱們是一家人,沒誰對不起誰!」
邰繼宗扭頭,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回過身勸大哥和弟弟。
「就是,老三說的不錯,天下賺錢的買賣很多。咱們不做羊絨衣褲生意,還可以再找別的啊!」
閔管事也笑道,「不說旁的,這次運回的羊絨就能發一筆。如今城裡人人都在找羊絨呢,羊絨價格翻了四五倍!」
眾人驚訝,都是歡喜起來。
邰老爺子囑咐道,「老三歇息幾日就進城走走,若是羊絨倒賣當真賺錢,那家裡留夠自己用的,其餘都可以賣出去。這般反倒省心了!」
這般說著,酒桌兒上又熱鬧起來。
邰繼業不想哥哥再跟著擔心,說起了路上的見聞。
「我們回來的時候,離得咱們縣城還有三十路,碰到一個貴人車隊,真是囂張啊。為了他們通過,居然把我們所有車馬行人都攔了下來了,足足耽擱了一日,否則我們早晨就到家了。」
邰老爺子應道,「早一日晚一日都成啊,家裡又沒有大事。如今很多貴人到了行宮,家家戶戶都少出門,不願意惹麻煩了。」
「可不是嘛,我看著村里人不要亂走。這幾日更是連進城的馬車都停了!」邰三爺滋溜了一口烈酒,很是懊惱無奈。
「這些貴人真是,好好的京都不住,跑到咱們這苦寒之地來做什麼。」
閔管事接口應道,「我聽說了幾句,好似是那位要跟草原汗王見面,據說是幾年前就約好的。」
他指了指棚頂,眾人會意,都是點頭。
「算了,算了,貴人的事咱們不懂,也參和不了,就管好自己吧。」邰三爺端起酒碗,張羅道,「來,喝一口,慶賀一下繼業帶著車隊順利歸來。」
眾人的酒碗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就是團聚的最好樂曲!
而這樣的時刻,拉著周先生屍體的馬車,也緊趕慢趕回到了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