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迭心臉上看不出情緒,眼下掛著淡淡的青紫。
和譚臣對話的瞬間,又垂下了眼。
譚臣放下手中的鑷子,淡淡地問:「睡美人醒了?」
沈迭心「嗯」了一聲,手下意識拽緊了T恤下擺。
他穿得這件衣服,還是譚臣衣櫃裡的。
一路走來,也沒有穿鞋,地面涼得他有些不舒服,但比起面對譚臣,這些事情都不算什麼。
「昨天晚上……」沈迭心的聲音聽起來不成樣子。
其實他是想堅持把話說完的,但無奈剛說了幾個字,就啞到沒聲了。
譚臣抬手給他倒了杯水。
沈迭心猶豫片刻,沒有伸手接。
譚臣挑眉,「昨晚,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沈迭心搖搖頭。
「那就喝。」譚臣把杯子塞到沈迭心手裡,水溫出乎意料地適中,「我雖然不是什麼聖人,但強人所難的事,我不會做。」
那個混亂的夜晚。
沈迭心被譚臣帶回家,但他沒有答應譚臣的要求。
浴室的水開到最涼,澆在身上大半夜,也不知到底是脫力暈倒,還是困得睡著了,再醒來,沈迭心已經躺在譚臣的床上。
濕著,被扔在床上,身上除了濕透的裙子,就是包了一條圍巾,醒來之後也已經濕透了。
空調倒是開得很大。
沈迭心暈暈乎乎地站起來,在客廳不知做什麼的譚臣出現,扔給沈迭心一套他的睡衣,還有新的床單被褥。
沈迭心換上衣服後,又拖著身體幫譚臣換了新的床上三件套。
換到一塊蛋糕。
譚臣這個樣子也不像會吃甜品的,不知他從哪裡弄來那樣一塊蛋糕。
可沈迭心從下午到現在都滴水未進。
哪怕給他一塊沾了灰的饅頭,他也會吃進肚裡充飢。
香甜的奶油和他平時在小店裡買的植物奶油完全不同。
他又後悔自己吃了。
應該帶回家給南南。
而且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過蛋糕的滋味了。
再吃起來,恍如隔世。
即便到了第二天,嘴巴里似乎還殘餘著那細膩香甜的滋味。
沈迭心喝了口水,用沙啞的聲音和譚臣說「謝謝」。
簡單兩個字,譚臣聽到後,卻反應了一會。
他用鑷子舉起的蝴蝶,無聲調整著手腕,尋找一個欣賞翅膀的最佳角度。
可視線盡頭,卻對準了沈迭心的臉。
閃耀的晶蝶,落在沈迭心眼尾的樣子,美得有些失神。
只是這樣的皮囊,配了個不堪的靈魂。
譚臣放下手裡的東西,冷聲說:「喝完水,去簡單洗洗,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