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被沈迭心眼神中的渴求打動,醫生語氣溫柔地安慰:「唱歌當然是可以的……只是音色有些不同。」
那天的暗巷,沈迭心失去的何止一把吉他。
縹緲的未來如何,他已經沒有去揣測的勇氣。
可他生來就被無數人稱讚的好嗓子,這是上天賜給他為數不多的天賦,在那晚也被毀掉。
也許真的是天道有輪迴。
上天看不慣他拿了不義之財,才收走了他的聲音。
只是那場比賽,他也曾幻想過能捧起刻著自己名字的獎盃。
——
沈迭心每天吃的藥都在家,秘書就按譚臣的意思,重新準備了一份送來。
杯中的水已經從溫變冷。
沈迭心的手還沒碰到杯子,就被另一隻橫空出世的手搶走。
「涼得冰手,你也喝。」
譚臣的語氣不耐煩,卻破天荒地給沈迭心換上一杯熱水。
「看你那嗓子,本來就問題,一發燒就更啞了,再多喝幾杯冷水,你連話都別說了。」
沈迭心握著熱水,低垂著眼不說話。
醫院病號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
敞開的衣領間,形狀清晰的鎖骨像把鎖,直直地戳在肩上。
不用和同齡人相比,沈迭心比兩年前的自己都要瘦了幾圈。
譚臣一肚子話都被堵了回去。
如果沈迭心能把自己照顧好,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盯著沈迭心把藥都吃下去,譚臣說:「這幾天少唱歌。」
沈迭心淡淡地「嗯」了一聲,「以後都不唱了。」
如果不是那天給面面過生日,他是不會再拿起麥克風的。
在那之前,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唱過歌了。
不僅是因為嗓子……
「手背怎麼紫了?」
譚臣的視線落在沈迭心的左手上。
他離遠了有些看不清,特地走到病床邊,俯身看了許久,態度認真地仿佛在端詳什麼重要的文件。
沈迭心輸液之前還正常的左手,現在不僅腫了起來,針眼也紫了一塊。
譚臣皺眉,「護士扎針手法不對?」
這般溫柔的語調,沈迭心還有些不適應。
他躲開譚臣的目光,解釋說:「我打針就是這樣。血管太細,很容易就淤血。」
和護士無關,是他自己的原因。
「你怎麼全身上下都是病?我看那姓賀的倒是生龍活虎……」譚臣深呼吸,打住自己橫衝直撞的問句,克制著轉變了個相對平靜的語氣,「你回S市的第一件事就給我好好養身體。」
從現在來看,沈迭心以後要治的問題還很多。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需要花費時間去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