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和譚臣說:「譚臣,我們就按照合同來做不好嗎?我可以完成你要假扮的要求,但是在合同之外,我們還是……劃清界限吧。」
他聽見譚臣叫了他的名字,但似乎也沒有憤怒。
「那現在是什麼呢?是假裝,還是在假裝之外?」
譚臣問他,他也在思考。
是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讓兩個人在暫時分別之後,還各自在睡前對話溝通。
在不知不覺中,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難以界定。
就像纏繞在一起的數個毛球,錯過了最初分個清楚的時機,只能越扯越亂,除了用剪刀之間剪斷,就再也無法理清每條線。
沈迭心沉默片刻,回答說:「我只是在配合你。」
「可是我早就忘記那些合同。」譚臣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種急於求答,都不像譚臣的行事了。
沈迭心說:「你演得比我真。」
「……」
譚臣有話想說。
可張開嘴,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了。
他知道自己說任何話,沈迭心都會回答——就和一開始一樣,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活像個人工客服,不是交流,而是完成任務。
「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譚臣從話筒回音里聽出自己聲音的喑啞和疲憊。
這幾天的忙碌,只是體力的透支。
但此刻,是從內而外的疲憊。
所以……你就不能和我說幾句好話嗎?
充滿示弱和懇請的問句,只在譚臣的心裡問了出來。
電話那邊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
不像翻身。
像是有人撲倒了床上。
譚臣剛剛挺直背,緊接著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寶貝,久等了。」
「別鬧了。」沈迭心小聲說。
譚臣的腦子「嗡」一下空白了。
沈迭心和誰在一起?
對方非但不是沒察覺這個通話,而是肆無忌憚地問沈迭心:「」你在和誰打電話呢?我們被捉姦了嗎?
最後兩個字出現的同時,譚臣出走的意識回歸。
「金,艾。」
光是從聲音就能聽出譚臣的咬牙切齒。
金艾伸出分別伸出兩隻手的食指和中指,捋著按住臉上的面膜,這才把單薄的面膜固定在他大笑的臉上。
他趴在沈迭心身邊,晃著交叉起來的兩條腿,佯裝驚訝地說: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那沒事了,我可以安心摟著心心睡覺了。」
他不僅嘴上說,手上也做出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