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漆黑髮梢如羽毛般落下。
一縷兩縷……
和沈迭心赤.裸腳邊的落髮混成一團。
他舉起剪刀,對準自己耳邊的鬢髮,尖銳的刀尖對著他的頭,只要再偏一點,就會刺破臉側的皮膚。
「別衝動,小心!」
金艾找準時機從後撲了上去。
他一隻手鉗制住沈迭心,讓沈迭心不要亂動。
另一隻手則攥住了沈迭心拿著剪刀的手。
「好端端的,你在做什麼?」
金艾全部力氣都用來放著沈迭心,聲音顫抖不已。
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再遲一步,沈迭心會在衛生間裡做什麼。
「我沒事。」沈迭心這樣說。
金艾除非是傻才會相信。
他搶過沈迭心手裡的剪刀,立刻就扔到一邊去。
他把沈迭心拉到臥室,連關門都不敢轉身,就怕沈迭心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你是怎麼了?是心理醫生和你說什麼了嗎?」金艾坐到沈迭心身邊,用手牢牢握住他那雙發涼的手。
去見心理醫生是治療必須的過程。
可是沈迭心的情況膝蓋都快軟了。
沈迭心原本快要齊肩的頭髮被剪得凌亂不堪,他親手把自己剪成破碎的娃娃模樣,還要和金艾說自己沒事。
「那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頭髮弄成這樣?」金艾一臉心疼,「多好的頭髮……」
沈迭心眼神空洞,喃喃地說:「我是個男人,我不需要漂亮。」
金艾伸手,用自己溫熱的掌心捂住沈迭心冰冷的側臉。
他心疼的,從來不是沈迭心的頭髮。
「男人和漂亮是不衝突的,長相是天生的,和你沒關係。」
天生的。
一切都是天生的。
出生的家庭是天生的,父親也是天生就有的。
沈迭心選擇不了自己的家庭,也選擇不了自己穿什麼樣的衣服。
小時候是,長大了還是。
他看著金艾的眼裡,霧面之下的情緒掙扎著要出來。
壓抑太久的情緒急需一個宣洩的地方。
金艾對著他伸出雙手。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
他不知道沈迭心經歷了什麼。
但一個溫暖的懷抱,是治癒悲傷的通用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