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山普陀寺雲卿塵。」
胡焱一怔,「當初給家母解簽的是你。」
「是。」
鳳陽山很高,而普陀寺在山頂之頂的雲峰之巔。
入普陀寺有台階九萬九,豺狼虎豹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上山所求之人,皆是被逼入絕地退無可退無地能求之人,如此才會拿命攀一座山上一座寺尋一道簽。
胡焱也不例外,十五歲的年紀,就孤身前來慶國,背著母妃爬山入寺跪地求解。
只不過,當時師父雲遊已有三月,只有他在山上,便解了簽文。
「請夫人放棄心中所求,心方自在。」
雲卿塵此話一出,胡焱指尖一顫,立刻虔誠的低頭致歉。
「佛子大人,在下多有得罪。」
幫胡焱止血煮了湯藥後,雲卿塵給他畫了逃走的地圖。
「將軍,胡慶兩國開戰數年,雙方都未討得好處,反而讓倭寇小國趁機發展貿易,賺取高昂的財富,再豢養細作深入兩國,不斷盜取機密。你們可懷疑過,為何會如此順利嗎?」
「佛子大人何意?」
「廟堂之上風雲詭辯,慶國內憂外患,胡國恐怕亦然。外患可平,內憂卻會動搖根基。若沒有叛徒,豈會如此輕易就讓人取走機密。」
雲卿塵把一幅畫卷給他,「將軍回國之後可找一找這個人,他或許能幫到你。」
胡焱雙手接過,目光複雜。
「慶國屠我城池,殺我百姓,佛子大人就算如此幫我,我也定不會忘記國讎!有朝一日,我定會舉兵踏平慶國,為我死去的將士百姓報仇雪恨!」
胡焱越說越憎恨,雲卿塵卻眸色淡淡。
「我不是幫你,是與你合作,找到背叛慶國之人,安定朝堂。何況,兩方交戰,誰又比誰更良善,天降人禍,自是無人生還。將軍要做什麼,做就是了,只要無愧於心、無愧於民、無愧於國即可。」
胡焱從未見過雲卿塵這般公正之人,這心竟是沒有半分偏頗。
「多謝。」胡焱臨走時,承諾,「佛子大人,若能再相見,在下定會償還今日恩情。」
「那就請將軍兵戎相見之時,對慶國百姓手下留情。」
胡焱抱拳,「在下能力之內,不負所望。」
「咳……」
雲卿塵胸口一疼,眼前一陣陣漆黑。
「大人?大人您沒事吧?」
阿珂喊了他許多聲,雲卿塵才幽幽回神。
「大人怎麼出來了?這雨太大了,您別受涼了。」
雲卿塵感受著漸漸放緩的心跳,指尖微合,「阿珂,你受累去城外走一趟,看看諶兒他們。」
「好。」
把阿珂支走,雲卿塵嘴裡的血溢出來,心臟似乎都有短暫的停滯。
果真,每當他改變人的命運,就會多承受一份痛楚。
沉沉睡去時,雲卿塵夢見了從前的一些事,有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