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你參與其中,這件事不會鬧到人盡皆知,他們稱你為妖僧惡佛,否定了你的一切,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
浮生發現,他根本不是雲卿塵的對手。
他如今也修了那麼多年佛,可是人殘存這七情六慾,可眼前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好似沒有私心。
不,他的私心全給了斐忌。
即便是如此重要的人,仍是沒讓雲卿塵罷手。
「你做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了成全誰?」
雲卿塵不想成全誰。
只是覺得如果挑起,世家紛爭,朝堂混亂,已達到清君側的目的,他完全可以代替斐忌當這個壞人。
「這些事總要有人做,是誰並不重要。」
「重要!」
浮生意外的失控了,他按住跳動的眉心,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某一瞬間那猖狂的慾念讓他難過。
「這所有的事裡,有件事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以身入局,為什麼要成為所謂的妖僧,你為什麼要拿身體做賭注!你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為什麼要如此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雲卿塵微微笑笑,「我是普通人,哪裡會萬無一失,傷便傷到了。」
「你明明可以全身而退!明明可以!」
浮生的情緒有些激動,這雙眼裡含著不明的情愫,最終變得痛苦不安,「你就不想回家嗎?你在普陀寺生活了二十多年,你不想回去嗎?你不想去看看你種的花種的樹?你回想那些快樂幸福的日子,就沒有那麼一絲絲後悔?你本來不用入世也一樣可以救世。」
「無妄,你太乾淨了,乾淨的以為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純粹善良。但是你看看啊,你所愛的世人,因為太容易得到而殘忍對待你。你就該讓他們爬那長長的階梯,讓他們用時間,用精力,用身體,甚至用生命去得到你的仁慈!」
「我從未說我是聖人,我也從未想過要當聖人。我只是在做一件應該做的事,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你嘴裡應該做的事,必須做的事無非是你堅持的因果,可是你怎就確定你如今所做的一切就一定是果。」
浮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又或者在怨恨什麼,「善因善果,惡因惡果,他們可是值得你頂著這惡果下地獄?!」
雲卿塵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把我說的實在太偉大,我從沒做過什麼,也不會幫他們頂下這所謂的善果惡果。我如今所堅持的無非是隨我心。」
「你所謂的隨我心,便是把命都搭在這兒。」或許是因為雲卿塵太過溫和的聲音帶著安撫世人的力量,浮生漸漸冷靜下來,「我從前只覺得你是固執,如今我卻覺得你是偏執。到底是什麼讓你做到如此地步,讓你願意付出一切。」
雲卿塵指尖摩挲著糖果,空洞的眉眼都慢慢溫和下來,「我既然是人,就一定有所求。」
「無妄,你是不是動了凡心。」
雲卿塵但沉默好像已經告訴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