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蹲在床邊,後來單膝跪著,為了配合左半邊身子稍稍分擔重量,一晚上換了無數姿勢。
克萊因心底明鏡似得,不由感嘆,情感支配身體的結果就是大腦感到歡愉,肢體吃苦受罪。在端羽身上他這種錯已經犯了無數次了,不出意外,此生還會繼續犯下去。
端羽手指在他手臂上輕緩揉捏著,心疼叨叨,「你為什麼不出去睡,是不是貪涼睡在出風口下面了,哎說你多少次了你就不能聽我的麼?你現在年輕不覺得什麼,以後老了都是病。」
「到時候偏癱了要我來拖你上洗手間?你看我像拖得動你的模樣麼?」端羽還站在他身邊比劃了一下。
克萊因至少有一米九,再加上這傢伙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明明沒錢去健身房,卻能有一身的肌肉,看著就非常壓秤。
端羽仿佛已經想像到了兩人雙雙摔倒在洗手間的慘痛模樣,一張臉皺成包子狀,還挽起袖子屈起手臂給他看自己單薄的肱二頭肌…與他身上舒展狀態下還微微隆起刻畫流暢的肌肉相比,確實有點寒酸。
「我以後不貪涼了。」克萊因也沒有解釋,聽他絮叨自己一大堆,雖然大部分都沒聽懂,還莫名感到頭暈,但不知為何心間竟泛起甜蜜。
哎,我的病又重了。
克萊因已經放棄搶救了,他在端羽面前早就沒有智商可掉了。
端羽像無尾熊似的抱著他的手臂,又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跟著他踏出房間。
兩人面對著面在支了一張矮桌的小客廳吃早餐。
說是早餐,其實就是兩支不同口味的營養劑,他們走得匆忙,吃的都是紐西爾號上的儲備食物。克萊因不注重口腹之慾,平時又是一個人住,儲藏室里都是成箱的營養劑,連在儲藏室里準備一個蘋果,就是昨晚給端羽削的那個,也是談戀愛時給他準備水果留下的習慣。
端羽吃了大半管,放下營養劑瓶,清清嗓子道:「那個…」
「你說。」克萊因立即放下營養劑,雙手垂在膝上規規矩矩的聆聽戀人指示。
「你不用這麼緊張…也沒什麼大事。」端羽連忙擺手,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摸摸自己鼻尖輕聲道,「好吧,還是挺重要的。」
克萊因更為專注,雙眸詢問的注視著端羽,清澈綠眸里滿是真誠。
端羽被他若訴傾慕的深情目光看得扭捏,不自然的變換了一下姿勢。但這畢竟關係到兩人以後的生活,他還是克服羞澀,低聲道:「我把終端留在家裡了,在外面登陸星網帳戶可能會被鎖定位置,我星網帳戶是不能用了,現在身上只有幾千星幣。」
「噢,還有幾件我母親留下的小物件,除了這個不能給你,其他的都能拿去換星幣。」端羽輕按在自己胸前隱在衣衫下的吊墜,仿佛這個小吊墜裡面的照片能像鐘乳石上每間隔一段時間落下的水滴,多給他一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