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娜與眾人面面相覷,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嗓音沙啞道:「真是…不敢置信,你是從哪裡找來這樣一位出色的畫家?」
「他不就站在你面前。」杜克夫人笑容盈滿唇角。
「我可不相信,你快讓這位畫家出來吧。」麗娜猜測道,「芬頓還是拉蒙特,他們是什麼時候到的冰瀾星?你竟然能請到他們中的一位作畫?」
麗娜丈夫是藝術管理部的,她自己也對油畫、歷史和瓷器頗有造詣,自認看穿了杜克夫人捉弄他們的小把戲,言之鑿鑿道。
大家看到麗娜下了判斷,心中懷疑更甚,也紛紛出言讓杜克夫人請出真正的畫家,場面火熱。
「你看我都跟你說了也不相信,你呀…」杜克夫人掩唇輕笑,眸底儘是滿意,輕咳一聲道,「我以杜克家族的榮光保證,這幅畫就是我身邊這位畫家畫的,辛西亞。」
眾人剎那間鴉雀無聲,對於他們這種Omega,沒有誰會拿家族作保,所以…真的是他。
眾人紛紛將視線落在了端羽身上,端羽很不適應這種萬眾矚目被旁人打量,仿佛能刮下他一層皮肉的銳利視線,不著痕跡的往杜克夫人身後縮了縮。
克瑞斯汀娜嘆道:「親愛的,你能不能…」
「不能。」杜克夫人笑道,「我儲藏室里的油畫隨便你挑,你不是很喜歡那幅《庫爾河邊的小屋》麼?那幅也可以送給你,但《月色》我是要留下的。」
「哎,你知道的跟那幅畫比起來,再沒有什麼比得上它了。」螢燭之火,豈能與皎月爭輝,何況在《月色》面前,恐怕連螢燭之火也算不上吧,最多也就是一粒隔夜乾癟的米飯粒。克瑞斯汀娜隱隱懊悔,意識到自己送出了怎樣一份大禮。
「夫人,這幅畫您還有哪裡需要修改麼?」端羽對這些高貴的夫人心生怯意,他自己曾是其中不受歡迎的一員,深知虛偽與假笑時刻包裹著他們,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儘是腐朽沉滓,無論怎麼掙扎,也永遠沒有自我沒有真實。
他已經做過了躺在珠寶上哭泣的美夢,但像一場滑稽的歌劇,一切落幕時為他的虛榮任性賠出性命的是克萊因,他不想再要這些了…
端羽現在只想回到他貧民區的家,把床單洗乾淨,晚上可以和自己的愛人伴著夜色交談,躺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強健有力的心跳聲進入溫柔夢境。
「已經很完美了,親愛的。」杜克夫人轉身擁抱他,親切道,「謝謝你給我這幅完美的畫像,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您說。」
「在這幅畫上籤下你的名字吧,也許有一天這將成為我的榮耀。」杜克夫人感嘆道。
「不…不用了。」端羽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杜克夫人還是堅持著,她看起來脾氣柔和溫馴,但卻內心堅定,誰也不能違拗她的心意,端羽無法,只能在右下角最邊緣處,用略深於底色的淺褐色留下了辛西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