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就是一個大染缸,能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太少,大部分成年人都會隨波逐流,更何況是白紙一樣的孩子。
宋寬整理好批改完的卷子,目光不經意地看到了窗外牆壁上的綠騰,老校區灰黑的牆壁已經有了不少裂縫,上面爬滿了藤蔓,葉子在陽光下泛著綠油油的光。
宋寬收回目光,淡淡道:「兩年之後,這裡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等宋寬開完會回來,辦公室里的人早就已經走光了,他把保溫杯放在桌子上,慢悠悠地收拾東西下班。
宋寬教兩個班的數學,除了自己班上的,還有一個七班,這倆都是年級里最讓人頭疼的班,宋寬的頭髮在接到這兩個班之後至少都掉了一半。
現在已經放學二十分鐘,學生走了大半,宋寬夾著包走出校門就在人群中看見了李瑞鋒,他個子拔高,氣質冷硬,很難不被發現,但即便如此宋寬也打算去招呼,自己班上的兔崽子都是群沒良心的東西,招呼了又能怎麼樣。
不過宋寬也沒有立刻就走,因為他看見李瑞鋒身邊除了趙炫還跟了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孩子。
這孩子長得比李瑞鋒還高點兒,說起話來臉上笑眯眯的,宋寬總覺得眼熟,他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找到數學教研組的群聊,點開人數往下翻,看到「二中教研組長展辰玉」時停了下來。
宋寬突然就想起了什麼,他點開那個荷花的頭像進入聊天界面,手指在五筆鍵盤上敲擊。
宋寬:展老師打擾了沒過多久,那邊就回了消息。
二中展辰玉:宋老師好,不打擾,有什麼事嗎?
宋寬抬頭看了一眼逐漸走遠的三人,低頭繼續道。
宋寬:您兒子好像在這兒直到李瑞鋒和趙炫走過學校拐進西街,都沒有看見周梓瑛跟上來。
從西街就在這條街末尾往左的地方,走過去最多就要十分鐘,趙炫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從他們離開學校門口到西街,走了有二十分鐘。
這多的十分鐘可不能怪趙炫,是一向步伐矯健沉穩的瘋子哥路上耽擱的,這狗逼路上走兩步就停下來抽菸,走兩步就靠在路邊玩兒手機,走兩步就坐在椅子上望著天空發愣。
趙炫算是看明白了,李瑞鋒現在在想什麼簡直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他一腳踢開路上的石子,朝走在他身邊的人問道:「瘋子,你聽了我剛才在後校門說的那些話,你有什麼想法?」
「哪些話。」
「就是說周梓瑛的那些。」
李瑞鋒奇怪地看向他,「我的想法你不都明白嗎。」
趙炫聽著這話一愣。
只有百分百的信任李瑞鋒才能對他說出這句話。
心臟像是被什麼衝擊一般,趙炫從怔愣中恢復過來,他慢慢勾起嘴角,朝前路望去,「對啊,我都明白。」
但是你不明白我。
李瑞鋒不可能會聽到後一句話,他只是收回目光,和趙炫一起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