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根無意中黏在破敗的灰白畫上的白色羽毛,它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如果不主動伸手牢牢地抓在掌心,下一刻就要被風吹走。
「周梓瑛。」
他在傾瀉而下的細雨中喊了對方的名字,腳步也跟著邁了出去,雨水滴落,浸濕了身體,李瑞鋒在雨水落下的喧譁中聽見了那道冷漠的聲音。
「別過來。」
李瑞鋒停住了腳步。
他看見了帽檐下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雙眸,溫度逐漸被雨水帶走,身體慢慢變得冰涼,李瑞鋒看著他轉身離開,消失在了眼前。
心臟傳來陣陣疼痛,像是被人突然揪住一般,從心口蔓延開來的酸楚,這種感覺他曾經體會過,是那時他還喜歡陳冉的時候,女孩告訴他再也不會跟他有交集時感受到的心痛,但這一次卻比那時候強烈十倍。
或許那時即便他跟陳冉的關係再惡劣,但至少他們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學校里,能知道她在哪兒,過得好不好,只要想,隨時都可以去看看她,走在路上和學校里經常也能碰見,但周梓瑛不一樣,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能相遇是偶然,偶然之後如果不有意接近,那麼漸漸地,一切又會回到最初的軌道上,各自的人生毫無關聯,未來也絕不會有對方的存在。
這些事他很早就想明白了,會不會成為朋友,會不會一直維持住這種關係,那時候他真的無所謂,但現在他對周梓瑛已經產生了欲望,他想再衝上去抱住他,聞他身上獨一無二的味道,想撫摸他的腰,想看他因為熱度泛起潮紅的耳朵,即便他對周梓瑛來說只是一個因為好奇心所以接近的存在。
對方若即若離的表現讓他此刻心如亂麻,如果真的想斷掉一切的關係,那麼就不要像在昨天小巷裡那樣默許他的行為,也不要像今天這樣在他最痛苦的時候給他力量,他受不了周梓瑛的冷漠,也受不了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細雨傾瀉而下,白色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視野之中,遠方的天空響起悶雷的聲音,旁邊馬路上的行車濺起一灘又一灘的水花,李瑞鋒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餵羽恆哥。」他抬頭望著天上落下的雨,「我不做了。」
林羽恆走上五樓的時候便看見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蹲在家門口,像是一隻落水狗,他叼著煙,一邊往上走一邊掏鑰匙,走到門口的時候對著蹲在面前的人冷漠道:「讓開,我開門。」
蹲在地上的人沒有動,身上的水滴到地上匯成一灘小水窪,外面大雨滂沱,空曠老舊的樓道里濕冷無比,林羽恆看著他濕透的頭髮和單薄的短袖,布料緊貼在身上,水滴順著臂膀上的肌肉滑落,林羽恆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接著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扔在了李瑞鋒的臉上,接著靠在了他旁邊的牆壁上,和他並排著。
「聽王經理說,你今天很不聽話。」林羽恆嗤笑了一聲,「這個老登逼從派出所回來就給老闆告狀,小學生嗎?這麼大年紀了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