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看。」文秘書盯著天花板的吊燈,雙眼空洞無神,眼睛下面的烏青一天比一天黑,「我今天一大早拿給他的辭職信也沒看。」
利歐甩了甩剛洗過的金髮,又問道:「你幹得好好的為什麼想要辭職?」
「我才二十四歲,我不要過這樣忙碌又提心弔膽的人生,我太累了,我只是個廢物,一個普通的廢物,我從大學畢業那一刻起就想擺爛,只想得過且過。」她的聲音平淡,臉上全是運動健身之後的汗水,「我當初進正越的時候就不該給HR說我會太極拳,我根本就不會,說出來裝逼的,當初這門選修課都差點兒掛科了。」
利歐笑了笑,「別反省人生了,我知道你只是因為周總被刺了感到自責,這幾天在這裡瘋狂健身也是因為這個。你的責任心很強,所以比較容易破防。」
文秘書聽後面無表情地轉向他,「我是什麼很賤的狗嗎,對資本家感到自責。」
利歐聳了聳肩,「我只是來干保鏢的,對中國的打工人共情不了。」他說著,又朝文秘書眯眼笑了起來,「不過啊,正越的薪水真的很高,小妹妹聽哥哥一句勸,據我所知,現在中國的就業環境不好,你辭職或者跳槽去哪兒都找不到這麼高的工資。」
文秘書沉默著想了想,釋然了,「你說得對。」錢給到位了總會想開一點,可她又想起周總被刺的那一幕,臉上立刻籠上一層陰霾,「但這個月我們兩個都沒工資了。」
雖然工資沒了,但來寧城出差這幾天回去以後還可以報銷一筆差旅費,這筆報銷勉強可以在這個月救她的命,於是她又問利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利歐捏著手中的水瓶,喝空的塑料發出歘歘的聲響,「等老闆把他的兒子調教好吧。」
說完,健身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利歐過去開門,看見這幾天請的保姆站在門口說別墅外面有人來了一直在按門鈴請他過去看看,利歐從三樓的健身房下到一樓,走到大門口可視屏幕的位置,他看見視頻里的人後目光一沉,拿出手機給周臻焱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老闆,那小子來了。」
在這狹小的黑暗裡,只能聽見水滴落下的聲音。
他再一次睜開眼睛,這次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但也清醒得要命,他仰躺在地上,盯著漆黑的天花板,意識飄散在黑暗裡放空著,他的眼睛乾澀得要命,嗓子也像刀割一般能咽下血腥味。
不知道又躺了多久,他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腳上的鐵鏈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地發出聲響,像是一具行走的屍體那般,他光著腳踱步到門口,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門口的開關被打開,屋子裡亮了起來。